張閒靠在硬座車窗邊,本想閉目養神,梳理一下思緒,卻不知不覺陷入了一種極其深沉、甚至有些粘稠的睡眠。這不像自然的休憩,反而像是被強行拖入了某個領域。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回到了玄霄觀,卻不是現實中那破舊卻溫暖的小道觀,而是一個無限擴大、扭曲變形的玄霄觀。廊柱歪斜,庭院深不見底,天空是詭異的紫紅色。師父玄霄子就站在院中那棵老鬆下,背對著他。張閒欣喜地上前,呼喚著“師父”。
玄霄子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張閒從未見過的、無比慈祥溫和的笑容。
“閒兒,回來了?辛苦了吧?以後……就不用再走了,留在觀裡,陪著師父,好不好?”師父的聲音溫柔得令人沉醉,向他伸出了手。
那一刻,遠離塵世紛擾、回歸寧靜的誘惑,如同溫暖的潮水,幾乎要將張閒淹沒。他下意識地就想點頭,想握住那隻手……
幾乎在同一時間,隔壁車廂傳來了驚恐的尖叫聲和哭喊聲!將張閒從那個詭異的夢境邊緣猛地拉扯回來一點!
他強行凝聚心神,環顧四周,隻見整個車廂的旅客,大部分都陷入了沉睡,但他們的表情卻極其痛苦,有的在無聲流淚,有的在恐懼地抽搐,有的甚至露出了詭異的、滿足的微笑,仿佛都沉浸在各自動搖心智的美夢或噩夢之中!隻有少數幾個意誌特彆堅定或心神不寧的人,才勉強保持著清醒,正驚恐地看著周圍如同集體中邪般的景象。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夢!”張閒瞬間警醒,冷汗浸濕了後背。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無質、卻龐大無比的精神力量,如同蛛網般籠罩了整個列車,正在悄無聲息地汲取著乘客們的夢境、情緒,乃至……生命力!
“黃十七!茅小明!醒醒!”張閒用力搖晃著身邊睡得死沉的一人一黃鼠狼。
黃十七嘟囔著翻了個身,嘴角還掛著口水:“彆吵……三姑奶給我……燉了十隻……燒雞……”
茅小明更是眉頭緊鎖,額頭冒汗,雙手無意識地比劃著畫符的動作,嘴裡念念有詞:“這個……這個能量回路……不對……應該……優化……”
他們顯然也陷入了極深的、被引導的夢境之中,難以自拔。
張閒嘗試用清心咒喚醒他們,但咒文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籠罩車廂的龐大精神力量輕易吸收、化解。他甚至感覺到,那股力量對他的乾預表現出了“興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開始更多地向他這邊彙聚,試圖將他再次拖入更深沉的夢境。
“一個……能潛入並操控夢境,吸食生靈精氣的妖物?”張閒心中凜然。這東西無形無質,極難對付,而且其力量屬性,帶著一種熟悉的……混沌的混亂與饑渴感!
必須儘快找到這“夢境吞噬者”的本體,或者至少打破這個籠罩列車的夢境領域!否則,時間一長,車上所有沉睡的人,包括黃十七和茅小明,都可能精氣耗儘,變成植物人,甚至被徹底吞噬掉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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