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在午後,雲層卻沒散開,灰蒙蒙壓在合作社的屋頂上,空氣裡滿是潮濕的土腥味。薑芸剛把曬乾的“百鳥朝鳳”繡品收進木箱,就聽到院門口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是鎮上郵局的送信員,手裡捏著個牛皮紙信封,上麵印著“上海外貿公司”的紅色印章。
“薑同誌,上海來的回信,還有個包裹。”送信員把東西遞過來,褲腳還沾著泥點,“這幾天雨大,路不好走,遲了兩天,你彆介意。”
薑芸的心跳快了半拍,指尖捏著信封邊緣,指尖的薄繭蹭過粗糙的紙頁。她拆開信,裡麵的信紙印著公司抬頭,字跡工整:“貴社寄來的手帕已收到,工藝遠超樣品,客戶非常滿意,現追加兩百條訂單,盼下月中旬交貨……”末尾還附了張彙款單,是之前訂單的全款,額外多彙了五十塊,備注“質量獎勵”。
懸了幾天的心終於落下來,薑芸忍不住笑了笑,把信紙疊好放進兜裡。包裹裡是上海客商寄來的“上海百貨大樓繡品價目表”,上麵標注著蘇繡手帕的售價——普通款十五塊,精品款二十五塊,比合作社給的供貨價高了近三倍。她摩挲著價目表上的字跡,突然意識到,合作社的繡品,終於能走出小山村,被更多人看見。
“芸丫頭,啥好事這麼高興?”王桂香端著個瓷盆從廚房出來,裡麵泡著要洗的繡繃布,“我剛去原料庫,看到張桂蘭在曬絲線,說昨天雨大,怕絲線受潮。對了,我早上在庫門旁邊看到幾個新腳印,比上次的深,像是穿了膠鞋。”
薑芸的笑容淡了些,把上海的回信遞給她看:“上海客商要加訂單,還多給了獎勵。腳印的事,你彆聲張,我讓周大哥下午去村口問問,看有沒有外人進來。”
王桂香接過信紙,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嘴角也咧開了:“太好了!這下學員們的工錢能漲點了。我下午也去桑蠶基地轉轉,小滿一個人喂蠶太辛苦,我幫著搭把手。”她說著,把瓷盆放在石階上,轉身去拿圍裙,“中午我煮了玉米粥,還有醃蘿卜,你過來吃點。”
薑芸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的戒心鬆了些。或許王桂香是真的變了,不再隻想著算計,而是把合作社當成了自己的家。她走到廚房,剛拿起碗筷,就看到王強低著頭從外麵進來,臉色發白,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強子,你咋了?”王桂香連忙放下粥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是不是又惹芸丫頭生氣了?”
王強搖了搖頭,走到薑芸麵前,聲音帶著哭腔:“芸姐,那個男人……他又聯係我了,讓我今晚去村西的老磨坊,偷給你泡絲線的‘水’,說隻要拿到,就給我一百塊,還說要是不去,就把我之前偷賣繡品的事告訴公社……”
薑芸手裡的筷子頓了下,粥碗裡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神。東洋絲綢的人終於露出了真實目的——他們要的不是繡品,也不是針法,而是靈泉!他們怎麼知道靈泉的存在?是王強無意中泄露的,還是他們早就查到了?
“他沒說要那‘水’做什麼?”薑芸的聲音很沉,指尖捏緊了筷子,指節泛白。
“沒說,就說要裝在玻璃瓶裡帶過去。”王強的眼淚掉了下來,“芸姐,我知道錯了,我不去,可他威脅我……”
“你彆慌。”薑芸放下碗筷,站起身,“你就答應他,今晚去老磨坊,我和周大哥在旁邊等著,咱們抓他現行,問問他到底是誰的人。”
王桂香在旁邊聽得臉色發白:“芸丫頭,這樣太危險了!要不咱們報警吧?”
“報警來不及,公社的派出所離村裡遠,等他們來,人早就跑了。”薑芸搖了搖頭,“周大哥以前在部隊當過兵,會點拳腳,咱們小心點,不會有事的。”
王強點點頭,擦了擦眼淚:“芸姐,我聽你的,這次一定幫你抓住他。”
下午,薑芸去找周建軍,把計劃跟他說了。周建軍聽完,拍著胸脯保證:“芸丫頭,你放心,今晚我準能抓住他!我再去叫上村裡的兩個年輕小夥,在老磨坊周圍守著,他跑不了。”
回到合作社,薑芸去了繡房。學員們都在忙著繡手帕,小滿坐在最裡麵,指尖捏著繡花針,正在繡一隻小蝴蝶,針腳比之前整齊了許多。看到薑芸進來,小滿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舉起繡繃比劃著,像是在說“快繡好了”。
薑芸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拿起一根靈泉浸泡過的絲線。絲線在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澤,可她能感覺到,裡麵的暖意比之前淡了些。她想起早上去空間時,靈泉的光芒幾乎快看不見了,像一潭死水,連浸泡絲線都沒了之前的效果。
她從抽屜裡拿出母親留下的金針,放在手心。金針冰涼,上麵還刻著細小的花紋,是母親年輕時親手刻的。薑芸無意識地把金針放在絲線上,突然,金針發出了微弱的金光,絲線也跟著亮了起來,像有細碎的星光落在上麵——靈泉的光芒,竟然透過絲線,映在了金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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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芸的心跳快了起來,她把金針放進裝著靈泉絲線的盒子裡,金針的光芒更亮了,連盒子裡的絲線都變得溫暖起來。她想起蘇婉清的日記裡寫的“繡娘之魂藏於靈泉,以匠心為引,可續傳承”,難道金針就是“匠心之引”,能激活靈泉?
她連忙去空間看,果然,靈泉的水麵上泛起了細小的漣漪,光芒比之前亮了些,雖然還是微弱,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死寂。薑芸的心裡湧起一陣希望——或許,金針就是解決靈泉枯竭的關鍵!
傍晚,周建軍帶著兩個年輕小夥來了合作社,他們都穿著深色的衣服,手裡拿著木棍,準備晚上埋伏。薑芸把一瓶“靈泉水”交給王強——其實裡麵裝的是普通的井水,隻是滴了幾滴靈泉絲線浸泡過的水,帶著點靈泉的氣息,用來引那個男人上鉤。
“強子,你到了老磨坊,就說‘水’帶來了,等他伸手拿的時候,我就衝進去。”周建軍拍了拍王強的肩膀,“彆害怕,我們就在旁邊。”
王強點點頭,接過玻璃瓶,揣在懷裡,轉身往村西走去。薑芸和周建軍他們跟在後麵,躲在路邊的樹影裡,慢慢往老磨坊走。
老磨坊在村西的河邊,早就沒人用了,門窗都破了,裡麵黑漆漆的,隻有月光從破洞裡照進來,灑在地上的灰塵上。王強走到磨坊門口,喊了一聲:“我來了,你在哪?”
裡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把‘水’拿進來,彆耍花樣。”
王強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薑芸和周建軍他們連忙躲在門口的兩側,屏住呼吸,等著裡麵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裡麵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這‘水’怎麼沒之前說的那麼亮?你是不是換了?”
“沒有,就是這樣的,芸姐看得緊,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王強的聲音帶著緊張。
突然,裡麵傳來“哐當”一聲,像是玻璃瓶掉在了地上。薑芸和周建軍對視一眼,猛地推開門衝了進去。裡麵黑漆漆的,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往窗外爬,王強被推倒在地上,懷裡的玻璃瓶碎了一地。
“彆跑!”周建軍大喊一聲,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那個男人的胳膊。男人掙紮著,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朝著周建軍刺去。周建軍側身躲開,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男人痛得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薑芸打開手電筒,照在男人的臉上。他戴著帽子和口罩,隻露著眼睛,眼神裡滿是凶狠。周建軍伸手摘下他的口罩,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臉上還有道疤痕,從眼角一直到嘴角。
“你是誰的人?為什麼要偷靈泉水?”薑芸的聲音很沉,手電筒的光直射在他的臉上。
男人咬著牙,不說話。周建軍又問了幾句,他還是不肯開口。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自行車的鈴鐺聲,是公社派出所的警察——原來薑芸早上就給派出所打了電話,讓他們今晚過來支援。
警察把男人帶走了,臨走時說會好好審問,查出他的底細。薑芸扶著王強站起來,他的胳膊被劃傷了,流了點血。
“芸姐,對不起,我沒抓住他。”王強的聲音帶著愧疚。
“沒事,人已經被警察抓了,總會問出來的。”薑芸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卻沒完全放下。這個男人隻是個小嘍囉,他背後的東洋絲綢,肯定還會有動作。
回到合作社,薑芸去了繡房。她把金針放在靈泉絲線上,金針的光芒又亮了些,靈泉的漣漪也更明顯了。她想起蘇婉清的日記,或許,要完全激活靈泉,需要更多的“匠心”——不僅是她的,還有學員們的,是蘇繡傳承下去的信念。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月光。桑蠶基地裡,王桂香還在忙著收拾蠶匾,小滿的燈還亮著,像是黑暗裡的一點星光。薑芸握緊了手裡的金針,心裡清楚,雖然抓住了一個小嘍囉,但這場關於蘇繡傳承的仗,還遠沒結束。
突然,她想起周建軍下午說的話,鎮上有人看到那輛滬a牌照的綠色卡車,往桑蠶基地的方向去了——他們不僅想要靈泉,還想打桑蠶原料的主意!
薑芸的心裡一緊,月光下,金針的光芒閃爍著,像是在提醒她,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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