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漫過“芸香非遺繡娘合作社”的木窗欞,繡房裡就飄起了淡淡的絲線草木香。薑芸踩著露水走進來的時候,張桂蘭正拿著尺子,盯著王強手裡的繡繃皺眉:“針腳間距差了兩毫米,拆了重繡!薑姐說了,你這一個月的活計,每塊都得經我手,想蒙混過關可不行。”
王強的臉漲得通紅,指尖捏著繡針有些發緊。他麵前的繡布上,一朵半完成的玉蘭花歪歪扭扭,滌綸線的粗糙質感和旁邊小滿繡的桑蠶絲線作品擺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聽見薑芸的腳步聲,他頭埋得更低了:“張姐,我……我再拆了繡就是。”
薑芸沒多言,隻把一疊賠償清單放在桌上:“百貨大樓的損失是五十六塊八,從你這個月工資裡扣三十,剩下的分兩個月扣。要是這月能把針法練達標,月底給你發獎金補回來。”她知道王強不是壞到根的人,隻是被窮日子逼得急了眼,若是一棍子打死,反而容易讓他徹底走歪。
王強捏著清單的手指頓了頓,聲音悶得像堵了棉花:“謝謝薑姐……我昨天想起來,收我半成品那人事兒不對。他上次來的時候,袖口露著個‘東洋’開頭的商標,還問我你繡東西是不是總躲著人,有沒有‘特彆的水’泡線。”
這話讓薑芸心裡一沉。八十六章裡小滿比劃的“偷抱東西”,此刻和“東洋”商標對上了——陳嘉豪的西裝袖口也有類似標記,但王強說的人“說話帶點南方口音,不像港商那樣會說普通話”,顯然不是陳嘉豪。看來盯著合作社的,不止國營廠一家。
“他還說什麼了?”薑芸追問。
王強撓了撓頭:“沒了,他後來隻催我多拿點繡品,說越複雜的越好。我當時沒敢多問……”
薑芸點點頭,讓王強先去練針法,轉身找上周建軍:“周大哥,省博物館寄來的嫁衣修複資料,你幫我把破損處標出來,下午我去縣文化館,想提前看看實物。”
周建軍手裡正打磨著一把舊繡針,聞言抬頭笑道:“我早就標好了,還把你媽留下的那套修繡工具找出來了——你上次修《清明上河圖》用的針有點鈍,這套老針是蘇繡專用的,尖細還不容易斷。”他遞過來一個紅木盒子,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根金針,針尾都刻著極小的“婉”字——正是蘇婉清日記裡提到的那套繡針。
午後的縣文化館比往常安靜,李老早就在古繡展廳等著了。玻璃展櫃裡,那件清代“鳳穿牡丹”嫁衣靜靜躺著,暗紅色的綢緞已經泛出陳舊的米黃色,裙擺處的鳳凰翅膀缺了一大塊,露出底下的襯布,唯有鳳凰的眼睛還亮著——那是用赤金繡線繡成的,曆經百年仍沒褪色。
“你看這裡。”李老指著鳳凰眼睛,“這種‘圈金繡’針法,和你修複的《清明上河圖》裡的橋釘針法一樣,都是蘇婉清擅長的。縣誌裡記載,民國三十八年,蘇婉清曾在縣文化館待過半年,說是在修複一件‘鳳紋嫁衣’,我猜就是這件。”
薑芸湊近展櫃,指尖無意識地貼在玻璃上。突然,掌心傳來一陣微弱的熱意——空間裡的靈泉又開始閃爍了!她趕緊收回手,裝作整理衣角,餘光瞥見嫁衣領口處繡著一個極小的“芸”字,和她母親嫁衣內側的字一模一樣!
“李老,這件嫁衣的原主人,您知道是誰嗎?”薑芸的聲音有些發顫。
李老歎了口氣:“早年館裡遭過災,資料丟了大半,隻知道是解放後從一個姓薑的老太太手裡收來的。那老太太說,這是她家傳的嫁衣,一輩傳一輩,到她這兒沒人穿了,就捐給館裡了。”
姓薑?母親的嫁衣,加上這件清代嫁衣,難道真的是家族傳承?薑芸心裡翻湧著,突然想起空間裡那個落滿灰塵的木盒——蘇婉清的日記裡,會不會有更詳細的記載?
她正想再問,口袋裡的傳呼機突然響了——是合作社的小趙發來的:“薑姐,國營廠的王廠長派人來,說想跟你談合作,人已經在合作社等了。”
薑芸皺了皺眉,王廠長之前派人偷拍,現在又突然要談合作,準沒好事。她跟李老道彆,匆匆往合作社趕,沒注意到展廳門口,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男人正拿著相機,對著她剛才貼過的玻璃處拍照——正是上次跟蹤她的國營廠學徒。
此刻的國營廠辦公室裡,王廠長拿著學徒拍來的照片,照片上能清晰看到薑芸掌心貼在玻璃上時,泛起的淡淡白光。他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語氣諂媚:“陳先生,您要的東西有線索了——那個薑芸,確實有點門道,對著古繡就能發光,說不定真有‘靈泉’。”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王廠長,你再盯緊點,最好能拿到她用過的絲線。我們東洋絲綢株式會社,對這種‘特殊工藝’很感興趣。要是能弄明白,好處少不了你的。”
王廠長掛了電話,手指在照片上摩挲著,眼裡滿是貪婪——他早就眼饞薑芸的合作社,要是能把靈泉的秘密弄到手,彆說國營廠能起死回生,他還能靠東洋人的關係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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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芸回到合作社的時候,王廠長派來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那人是個瘦高個,自稱“劉秘書”,一見麵就遞上一份合作協議:“薑社長,我們王廠長說了,國營廠有現成的生產線,能幫你們擴大生產。隻要你們把核心針法教給我們,以後賺的錢,咱們五五分。”
薑芸掃了一眼協議,裡麵寫著“乙方合作社)需無償提供所有刺繡技術及原料處理方法”,氣得笑了:“劉秘書,你們這不是合作,是搶吧?我們合作社的針法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憑什麼無償教給你們?”
劉秘書臉色一沉:“薑社長,彆給臉不要臉!你們合作社能有今天,還不是靠縣裡扶持?要是我們國營廠跟縣裡說幾句,你們的扶持資金……”
“你可以試試。”薑芸打斷他,“上個月縣長考察的時候說了,合作社是非遺扶貧項目,受縣裡保護。倒是你們國營廠,上次派人偷拍我,現在又想來搶技術,真當沒人管?”
劉秘書沒想到薑芸這麼硬氣,噎了半天,悻悻地走了。小趙湊過來:“薑姐,這人肯定沒安好心!”
薑芸點點頭,心裡卻更擔憂了——王廠長背後有東洋人的影子,他們想要的恐怕不隻是針法,還有靈泉的秘密。她回到自己的繡房,鎖上門,進入了刺繡空間。
空間裡的靈泉比上次更暗了,水麵泛著微弱的銀光。薑芸把清代嫁衣的照片放在靈泉邊,照片上的鳳凰圖案突然亮了起來,靈泉也跟著泛起漣漪。她伸手碰了碰泉水,一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頭皮卻突然發麻——鏡子裡,又多了三根白發。
更讓她心慌的是,這次接觸靈泉後,她的眼睛突然模糊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靈泉的消耗越來越大,再這麼下去,不等修複完嫁衣,她的身體恐怕就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周建軍:“芸丫頭,法國客商發來傳真了,說想訂一批‘鳳穿牡丹’紋樣的披肩,還問能不能用你們家傳的嫁衣款式做參考。”
薑芸看著傳真上“鳳穿牡丹”四個字,又看了看空間裡的靈泉和嫁衣照片,心裡突然有了個念頭——或許,傳承不隻是修複古繡,還要讓老手藝走進新市場。隻是她沒料到,這個決定,會讓東洋絲綢株式會社的人,更快地盯上她。
而角落裡,王強看著劉秘書離開的方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薑芸,上次收他半成品的人,還問過“薑家有沒有傳下來的老盒子”——那盒子,不就是薑芸偶爾會鎖在櫃子裡的紅木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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