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市的具體時間定了,就在八月五號,是個黃道吉日,宜出行。
武術館裡十幾個孩子都要報名去,家長也覺得能走出小鎮出去看看是個難得的好機會。考慮到是去比武,蘇達強打算就把五六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老學員帶過去,可是架不住翟老板、尤老太和朱二老爺財大氣粗,要包了所有孩子的車旅費和食宿,所以乾脆七歲以上的都帶過去見見世麵。
此決定一出,四五個新報名的小豆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丁小鬆和丁小柏兩兄弟正好卡在七歲,笑得下巴都合不攏。
翟十全、翟九美、高開和朱英俊高興得歡呼跳躍。
做為主力隊員,肖月表麵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從正式確定哪一天出發就開始收拾行李,每一天家裡都是一團亂,東西擺得到處都是,然後到晚上又一股腦兒塞到櫃子裡,第二天再拖出來繼續挑挑選選。
周而複始,一晃到了八月三號。
從清晨開始,肖月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裡打轉。床上堆成了小山——幾套練功服、幾雙運動鞋、一打內衣褲和襪子,小時候的洋娃娃、紅藥酒、某南白藥、風油精、麵霜、洗發水、發圈發箍、《十八降魔棍》武功秘籍、神棍做為即將十歲的生日禮物被肖月提前占為己有)……
“這個也要帶,那個不能落下,這個很重要……”她一邊翻找一邊喃喃自語,手裡拿著一根紅色的皮帶舉棋不定。
肖燕靠在門框上,看著妹妹從這裡轉到那裡,從淋浴間竄到房間,忙了已經整整六個小時。忙到太陽公公都已經下山了,那滿床的狼藉還是狼藉,背包裡照樣癟癟的。
床上哪是行李,分明是垃圾堆啊!
看不下去,實在是看不下去!
再這樣下去,估計上車之前都不一定收拾得好。
“小月!”肖燕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帶戶口證明,三身換洗的衣服,兩雙鞋,兜裡揣點錢。皇城腳下什麼買不到?真缺什麼,到時候和舅媽說。再說了,你們不是還有隊服嗎?”
肖月猛地回頭,才發現姐姐腳邊已經放著一個深藍色的雙肩包,扁扁的,看起來輕便得很。
“啊,姐姐,你都收拾好啦!”她瞪大眼睛,“我們要去七八天呢!你這點行李夠嗎?”
肖燕沒有立即回答,她本來沒有打算去的,即使舅媽極力邀約,可是一想到要坐兩個小時的汽車到市裡,然後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京市,她的腸胃就開始翻江倒海。
後來幾天,心裡總有個聲音催促她去。她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莫名得煩躁不安。
怕去又覺得應該去。
糾結了好幾天,最後,還是隨著心走。
然後,那股煩躁就消失了。
可能想去看看皇帝住的地方;可能不到長城非好漢;可能北京烤鴨在呼喚;也可能擔心去年傷得不輕的幾個家夥沒有她在今年再次受傷……
看著肖月還在破爛裡挑挑揀揀,左右為難,肖燕皺了下鼻子,大步走過去。
“讓開!”她利落地扒開肖月的背包,塞鞋子、疊衣服,不過三五分鐘,該留的留,該扔的扔,然後又利落地拉上背包的拉鏈。
肖月張了張嘴,想抗議東西沒有碼整齊,可一抬頭看見姐姐抿著的嘴巴和皺著的眉毛,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鵪鶉,乖乖閉了嘴。趕緊把用不著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回衣櫃,又把翻出來的瓶瓶罐罐搬出房間。
看著房間終於恢複了整潔,肖燕雙唇打了個嘟,感覺玻璃透進來的光都亮堂許多。
“姐姐,你說我要不要把頭發剪掉,紮一個小馬尾,這樣打架才不礙事?”
“隨你!”肖燕閉了閉眼睛,打算裝啞巴。
肖月“嘬嘬嘬”了幾聲,一隻大黑狗搖頭擺尾地來到姐妹倆的房門前。
這隻黑狗就是去年爺爺七十大壽肖月斥五十元巨資買的熊貓狗,賣家吹噓這是稀有品種,長得像熊貓一樣。隻有五隻,都被鎮上的孩子買走了。
今年春天,肖月給它洗了幾次澡,然後小狗換了一身毛,就變成了一隻地地道道的大黑狗。除了牙齒是白的,其它部位全是黑色。乍一看像西遊記裡偷袈裟的黑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