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啊~~~哦~~~”
荷塘邊的竹棚裡傳來肖燕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瘸一拐的戴魚加快了步伐,三天沒看見小丫頭了,是不是被吊起來打了?
“小燕,你山爺爺喊你去吃冰鎮糖水。”
戴魚高喊一聲,站在竹棚門口,伸頭一瞧,乖乖!
想象中被吊起來打的肖燕,正享受地坐在椅子上,伸著手讓朱冬梅給她染鳳仙花汁,時不時轉頭用臉對著電風扇狂吼狂叫,還帶起陣陣回音。
坐在旁邊串草珠子的沈銀林看了一眼戴魚說:“戴魚叔,小燕不敢去,馬爺爺養了蛇,她怕。”
歎一口氣,戴魚走進竹棚,拉過一個凳子坐下,幫著沈銀林挑草珠子。
他也怕啊,那天早上,去給馬道長打掃房間,一條焦黑的蛇瞪著綠豆大的眼睛看他,嚇得他一直打嗝,結巴都好了。
肖燕吼累了,轉過頭,問:“戴魚伯伯,那條蛇的傷治好了嗎?可以燉了嗎?”
“哎!馬道長不讓燉,他說萬物有靈,既然有緣,那就養著。”
“那我不去。”
肖燕頭搖得像撥浪鼓。
戴魚把串好的一根珠串套在肖燕脖子上,理了理,說:“馬道長把蛇關在西廂房,天熱,它在睡覺,都不出門的。”
隻是苦了每天打掃房間的他。
肖燕點名點將,“冬梅姐姐、銀林表哥,你們陪我去吧!”
“我要看棚子。”沈銀林頭搖得像電風扇,堅決不去,等會兒繼祖叔叔來給他送冰淇淋。
低著頭包指甲的朱冬梅也搖搖頭說:“我等會兒還要幫我媽準備晚飯呢,舅舅他們送完貨回來該餓了。明天還要開工起茅廁和休息室,我要幫著準備。”
在冰鎮糖水和肥蛇之間糾結了一陣,肖燕最後選擇了向美食妥協。
靜荷姐姐說,人要向錢看,吃進自己肚子裡的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堂屋裡,撚著佛珠閉目養神的戴山內心的小人也在糾結,該不該把這丫頭拉過來幫忙,可是那張燙金的證書實在太誘人了。
“山爺爺,我來了,冰鎮糖水呢?”
人未到,聲先到。
戴山掀開八仙桌上的菜罩,從盛冰的盆裡端出一個白碗放在茶桌上,然後閉眼繼續坐著撚佛珠。
坐到桌邊的肖燕看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十根手指,傻眼了,怎麼吃?像炭頭一樣吃嗎?
於是,低頭又舔又吸。
本來還有些愧疚的戴山,聽到奇怪的聲音,睜眼一看肖燕這一身奇怪的妝造,還有像狗一樣低頭舔碗的姿勢,一下子從愧疚轉為心安理得。
這不就是天選小搗蛋鬼嗎?
把佛珠套在手腕上,戴山坐到肖燕旁邊,拿起湯匙,說:“我來喂你吧!你這手受傷了?”
咽下嘴裡的西瓜球,肖燕洋洋得意地舉起手,說:“冬梅姐姐給我染紅指甲了。”
“那耳朵上的又是什麼啊?”
“盤節草花呀!可以粘在耳朵上做耳環,漂亮吧?”
“嗯!真漂亮。褲子是怎麼回事啊?”
“跌了個跟頭,磨破了,媽媽不給我縫,說這樣涼快。”
……
爺孫倆人一頓廢話,戴山正式進入主題。
“小燕啊,你知道鎮上幼兒園有老師和孩子變成綠眼睛的事嗎?”
肖燕感覺天靈蓋有點涼颼颼的,立馬嚴肅地點點頭。
“那些孩子跟你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