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男科,病房外的長椅上,陳柏峰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手裡一本仿古式裝訂本的小說——《蓮葬》,抖了抖身子。
自從踏入這一行,他就知道這個世界是玄幻的。
隻是現在,這個世界已經顛得超過了他的想象。
陳柏峰顫抖的手隨意翻開一頁,頁麵上的字每一個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就……
【……隻見李蓮英挑起那衣衫半露的小宮女的下巴,劍眉一挑,“什麼心思能逃過我的眼睛,你還想跟咱家耍心眼子嗎?”……小宮女眼波流轉,慢慢起身,脫光了身上的衣服,左三圈,右三圈……】
“啪”地合起書。
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明明就是一本小黃書。
回頭看一眼,高級病房裡,正和翻譯一個字一個字摳劇情的水戶洋介,再低頭看著封麵上的青蜂俠著四個字,陳柏峰磨牙。
這個青蜂俠到底是何方神聖?
……
村委會辦公室,收音機裡傳出《打虎上山》的唱詞,“穿林海跨雪源氣衝霄漢……”戴山高興地跟著一起哼。
“叮……叮……”
按下收音機,接起電話,戴山剛準備開口,電話裡傳來鄧達言賊兮兮的聲音,“少爺,你在嗎?”
“不在,被氣死了……”
“那我講個笑話,讓你笑活過來。”
這家夥都十天沒敢給他電話了,戴山沒好氣地問:“你把你家臭小子嘎啦?”
電話那頭的鄧達言乾笑一聲,說:“沒嘎我家臭小子,不過我嘎了那個小八嘎……”
戴山:“?”
“少爺,你還在嗎?”
“還喘著呢!”
雖然戴山看不到,但是鄧達言還是露出一副求表揚的表情,說:“那個水戶,不是羊癲瘋,他自己撞到小弟了,耽擱了幾天,內裡潰爛,前天尿血,然後被我嘎了,昨天瘋了,今天又變正常了。”
“瓦特!”戴山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他不是癲癇,而是下麵撞壞了,然後一直乾熬著,熬壞了?醫院沒給檢查嗎?”
“先用治療癲癇的藥,可能有鎮定止痛的效果,他醒了,洗乾淨以後,就嚷著要出院回賓館,然後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他有說是怎麼撞到的嗎?”
“好像是一不小心坐到爛樹根的尖尾梢上,他不是扮成一棵樹嗎?”
看到桌上的茶缸,戴山拿起來喝了一大口,還是覺得很玄幻,這水戶洋介不耐克啊!
男人啊!死要麵子活受罪!
“手術之後,他就瘋了,我們隻好把他綁起來。我就請了一個翻譯,把少爺你寫的小說《蓮葬》讀給他聽,然後他就正常了……”
“噗……噗……”
一口茶噴得老遠,幸好在自己辦公室裡,要不然老臉都丟儘了。
“蓮葬?”
他聽到了什麼?那個他留學時,一時心血來潮想著棄醫從文,然後絞儘腦汁寫出來的,被叔叔批注狗屁不通的小說——《蓮葬》,不是被鄧達言拿去燒了嗎?
這一刻,戴山突然有一種在熟人麵前裸奔的死感。
“少爺,你在嗎?”
“還沒死,這小說怎麼回事?”
戴山的口氣有一種,你不好好回答就死定了的壓迫感。
“嘿嘿嘿,少爺,您千辛萬苦寫的東西,小的怎麼能給您燒了,萬一您哪天後悔就來不及了。我就給您按照二老爺的批改,重新抄了一份,隻有上冊。至於您的原稿和二老爺的所有批注都給您藏在二老爺放書的箱子裡了。您想看,就自己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