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進村,路上有些行人,戴圓圓和肖燕卻沒有遇到一個熟人,醞釀了半天的情緒憋在了胸腔裡。
“圓圓,這幾年,鳥村真真大變樣啊!乖乖,這是發大財了。”
以前的平房差不多都改成了二層中式小樓,像電影裡大戶人家的院子,家家戶戶門前還有一個小花園,鳥村的洗浴中心似乎也重新改造過,白牆黑瓦竹雕,有一種讓人洗不起的感覺。
戴圓圓嘀咕:“都八點多了,村裡怎麼靜悄悄的,大家不會還沒起吧?”
“不會沒起,可能在開會,你聽,有人聲,從荷花塘傳來。”肖燕停下來,側耳傾聽了一下,又踮著腳尖望了望。
“嘿嘿嘿嘿,說不定在準備荷花塘集市,小燕,我們把帽子帶好,趕緊過去,到時候一摘,閃瞎大家的狗眼。”
“呸呸呸,童言無忌,什麼狗眼,是人眼。”
倆人互相把花襯衫、牛仔短褲、綠色塑料涼鞋、麻花辮和草帽整理了一下,鬼鬼祟祟地往荷花塘走去。
終於遇到了幾個熟人,秦老大、孫木匠、翁福從倆人身邊擦身而過都沒有發覺什麼異樣,朱金平停下片刻撓了撓頭發,回頭疑惑地看著兩個女孩的身影,又搖了搖頭,繼續悶頭走了。
“圓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金平表哥認出我們了。”肖燕拍拍胸脯。
戴圓圓做了個深呼吸,“我也是,差一點點就被發現了,手心裡全是汗。”
“哇,荷花塘現在這麼漂亮啊!”肖燕睜大了眼睛,畫麵太美都舍不得眨眼。
“過年的時候爺爺才畫出了圖紙,說要建一個煙雨連廊和水上餐廳,專門夏天賞荷花,沒想到都建好了。”
“山爺爺就是有本事,什麼事說乾就乾,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拚。連廁所都建得這麼有檔次,這種收費十塊錢我都願意蹲,在裡麵吃飯都可以。”
戴圓圓閉著眼嗅了嗅,“今年荷花塘的荷花好香啊!開了好多啊!那個詩怎麼念的,什麼碧天,什麼彆紅?”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肖燕歎了一口氣,幸虧她幫這個閨蜜搞了兩枚小幸運牌,要是插班過來考倒數第一太丟南澤鎮的臉了。
“快快快快,爺爺好像從連廊出來了………”
“準備,一、二、三……”
戴山滿麵笑容地帶著外賓從水上餐廳喝完廣式早茶,移步到煙雨連廊,突然感覺自己眼皮上下跳個不停,想掐個指又不會算。
突然想念玄青子那個老東西,可惜他閉關了。都怪杜子騰,顯擺什麼“降龍十八環”,害他身邊連個算命的都沒有。
“爺爺……”
“山爺爺……”
肖燕和戴圓圓深情地呼喊一聲,把帽子往天空一扔,同時往前跑去,童年的歌聲響徹荷花塘的天空——
“阿裡,阿裡巴巴,阿裡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阿裡,阿裡巴巴,阿裡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哦哦哦哦……芝麻開門,芝麻開門……”
倆人搖頭晃腦,做彈吉他狀邊唱邊跳,左剪刀手從眼前輪過,右剪刀手從眼前劃過,一手摸頭一手叉腰翻著白眼,扭著屁股轉圈圈……
“咚”,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響打斷了倆人的歌舞,荷花塘仿佛按了暫停鍵,戴圓圓和肖燕停下來,眨巴著眼睛看著麵前的一群目瞪口呆明顯嚇傻了的人。
玩鳥!
怎麼說呢?
好尷尬呀!
山爺爺似乎有正經事,而她們倆好像沒有經過排練,即興表演——
丟鳥村的人了!
看把客人嚇得。
肖燕和戴圓圓心虛地對視一眼,戴圓圓突然臉一紅躲到她的身後,額頭抵著她肩膀。
肖燕內心嗶嗶了兩句詩,咽了下口水,露出八顆牙齒打招呼:“嗨!這是光頭在聚會嗎?今年荷花塘集市的主題是——剃度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