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那股源自規則本源的排斥感,將混沌之力儘可能內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通道並非筆直,而是不斷蜿蜒向下,兩側的符文也越來越密集、複雜,它們不再是簡單的裝飾或能量引導,更像是一種……牢籠的柵欄。
空氣中那股鐵鏽味愈發濃重,我仔細分辨,發現那並非真正的鐵鏽,而是高度凝結、幾乎實質化的邏輯能量,與某種更古老、更混沌的物質相互侵蝕、湮滅後殘留的氣息。這讓我心中凜然,邏輯核心的所在,恐怕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險和……古老。
通道的儘頭,是一扇巨大的、非金非石的巨門。門上沒有任何鎖孔或把手,隻有一片光滑如鏡的黑色表麵,倒映著我蒼白而警惕的臉。門板上流淌著如同水銀般粘稠的液態邏輯能量,它們構成了一個無比龐大、不斷自我演算和修正的立體符文陣列。僅僅是注視著它,我就感到頭暈目眩,靈魂仿佛要被吸入那無儘的邏輯循環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防線。比書房門口的防護法陣強大了何止百倍。強行突破絕無可能,甚至稍微劇烈的能量觸碰,都可能立刻引來毀滅性的反擊。
我屏住呼吸,將全部心神沉入靈魂深處,嘗試連接那個埋藏在核心水晶裡的“後門”。那感覺如同在浩瀚的星海中尋找一顆特定的、隱藏起來的星辰,微弱,但確實存在。
找到了!
我引導著那一絲微不可查的連接,將一股極其精純、模擬著核心水晶本身能量波動的混沌之力,如同滴入水麵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注入門上的液態能量陣列中。
刹那間,門上的立體符文陣列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某個微小的邏輯環路被我的混亂代碼暫時“覆蓋”或“誤導”。光滑的黑色門板中央,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一圈漣漪,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成功了!但我知道,這缺口維持不了多久。
沒有絲毫猶豫,我側身閃入門內。
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窒息。
這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廣闊空間。腳下是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黑暗,點綴著無數細小的、遵循著某種數學規律明滅的光點,仿佛一個巨型的邏輯電路板。而在空間的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晶瑩剔透的幾何晶體構成的、不斷旋轉、變形、自我重構的複雜結構——邏輯核心。
它龐大、精密、美麗,散發著冰冷而絕對的秩序光輝。無數條由純粹能量構成的光帶,如同神經束或數據流,從邏輯核心中延伸出去,連接著這個空間的上下四方,沒入虛無之中,顯然是與整個王城的能量網絡、規則體係相連。
在這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顧南城”那無處不在的意誌,如同背景輻射般充斥著每一寸空間。他即是核心,核心即是他。
但更讓我心驚的是,在邏輯核心的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些……殘骸。
那是巨大生物的骨骼碎片,閃爍著不祥的幽光;是斷裂的、風格與現今王城截然不同的古老石柱,上麵雕刻著早已被遺忘的圖騰;甚至還有一些被邏輯能量侵蝕、半晶體化的……肢體,它們扭曲、痛苦,仿佛在無聲地呐喊。
這裡不僅是王城的心臟,更像是一座墳場。埋葬著被“完美邏輯”吞噬、覆蓋的舊日痕跡。
我必須抓緊時間。我的“後門”欺騙不了邏輯核心太久。
我快速靠近邏輯核心,試圖尋找其結構上的弱點,或者南城本體意識可能被囚禁的具體位置。核心表麵流淌著瀑布般的數據流,那是整個王城此刻正在發生的無數事件的實時推演和監控。
突然,一段信息流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畫麵顯示的,正是城西廢棄天文台的內部景象!
“顧南城”站在那裡,他麵前的空間極度扭曲,一個由混亂能量構成的、不斷撕裂又重組的漩渦正在緩緩成型。而在漩渦中心,我看到了幾片飄蕩的、熟悉的深色長袍碎片,以及一絲……那無臉人身上特有的“空白”能量殘留!
他果然去了那裡!他在對付那個無臉人?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毫無預兆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炸響,如同驚雷:
“果然是你。”
邏輯核心的光芒驟然變得刺眼,整個空間的能量瞬間凝固,如同堅冰。我感覺到一股無可抗拒的、龐大的意誌鎖定了我,將我牢牢禁錮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顧南城”的身影,由純粹的邏輯能量構成,緩緩在邏輯核心前凝聚成形。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溫和偽裝,而是徹骨的冰冷和……一絲被冒犯的怒意。
“一個小小的‘異常’,一隻僥幸偷生的蟲子,竟敢玷汙神聖的核心。”他的聲音裡不帶任何情感,卻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懼,“你那拙劣的偽裝和可笑的後門程序,從你植入的那一刻起,就在我的監控之下。我放任你,隻是想看看,你背後是否還有更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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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手,邏輯核心的能量在他掌心彙聚,化作一柄純粹由規則構成的長矛,矛尖直指我的靈魂。
“看來,你隻是又一個需要被清除的‘錯誤’。”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我。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任何掙紮都顯得徒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