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邊角割得掌心發麻，泛黃相紙裡少年顧南城笑出虎牙，外公林淵戴著彼岸燈塔戒指的手，像毒蛇般纏住他肩膀。我喉嚨發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踢翻茶幾上的玻璃杯，碎片在顧南城腳邊炸開，"你和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組織，到底什麼關係？"
他喉結滾動，慘白的臉上冷汗混著雨水往下淌，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若曦，現在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我反手甩開他，撞翻的台燈在地上滋滋冒火星，"樓下死人了！警察馬上就到！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尖銳的警笛聲刺破雨幕，紅藍燈光像兩道鬼爪，在發黴的牆麵上瘋狂抓撓。顧南城猛地把我拽到身後，後背重重撞在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走！從後窗跳！"他聲音抖得厲害，指甲幾乎掐進我肉裡，"他們要的是u盤！"
"放開我！"我抄起碎玻璃抵住他喉嚨，睡衣口袋裡的u盤燙得像塊烙鐵，"解釋清楚照片！還有你手腕上那些抓痕——"
"砰！砰！砰！"
砸門聲震得門框嗡嗡作響，顧南城瞳孔驟縮。我慌忙把照片塞進褲兜，用腳把那堆濕衣服踢進桌底，報紙下露出半截領帶夾的金屬光澤——和訂婚夜我撿到的一模一樣。
"開門！警察！"
沈墨的聲音像把冰錐，透過門板刺進耳蝸。顧南城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滾燙的心跳震得我發麻："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彆相信他們。"
門被踹開的瞬間，沈墨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房間，最後定格在顧南城手腕的抓痕上。那三道新鮮的血痂在警燈下泛著詭異的光，像三條正在蠕動的蟲子。
"市局刑警隊，沈墨。"他亮出證件時，我瞥見他袖口露出的彼岸燈塔紋身，"樓下張桂芬，頸動脈被割斷，指甲縫裡提取到皮屑和血跡。"
我渾身發冷，張阿姨總愛往樓道堆紙箱的佝僂背影，和此刻照片裡外公陰鷙的笑容重疊在一起。顧南城突然往前半步，擋在我身前："沈警官，抓人也得講證據。"
"證據？"沈墨冷笑，對講機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沈隊！死者手裡攥著枚領帶夾，和堰流湖浮屍案的金屬殘留成分一致！"
顧南城身體猛地一晃，我口袋裡的u盤突然發燙，燙得大腿內側傳來灼燒般的劇痛。記憶如潮水湧來——訂婚夜他衝進雨裡，我在水窪裡撿到那枚沾著暗紅汙漬的領帶夾。
"帶走！"沈墨話音未落，顧南城突然抓住我的手往懷裡塞了個東西。冰冷的金屬觸到指尖的刹那，他被兩個警察按倒在地，手銬碰撞聲混著他的嘶吼："若曦！毀掉u盤！他們要啟動......"
門重重關上，我攤開手掌，裡麵躺著枚沾血的紐扣。手機在這時瘋狂震動，蘇蔓的尖叫從聽筒裡炸開："曦曦！我黑進彼岸燈塔內網，看到個叫"回聲計劃"的文檔，第一個受試者——是你！"
窗外的雨突然變成詭異的紫色，我渾身血液凝固。蘇蔓還在大喊，但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恍惚間聽見顧南城最後的嘶吼在耳邊回蕩。低頭看向掌心，那枚紐扣上赫然刻著彼岸燈塔的符號，正滲出黑色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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