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被踹出蛛網裂痕的瞬間，我正把額頭抵在床欄上啃咬。鐵鏽混著血沫在齒間炸開，鐐銬深深勒進皮肉，手腕已經腫得發紫。老陳那句"時間不多了"還在耳邊嗡嗡作響，突然就聽見走廊傳來皮鞋砸地的悶響。
"市局刑警隊！沈墨！立刻開門！"
救命聲卡在喉嚨裡。冰涼的金屬床突然開始發燙，後背傷口像被撒了把鹽。我猛地抬頭，正對上通風口閃過的黑影——那是雙渾濁的眼睛，灰白頭發黏在金屬網格上，嘴角裂開詭異弧度，像極了堰流湖浮屍腫脹的臉。
"哢嚓"一聲，密碼鎖紅光爆閃。我瘋狂踢蹬金屬床，鐵架撞牆的聲響混著門外此起彼伏的踹門聲。老陳臨走前把玩u盤的畫麵突然在眼前炸開，他說u盤裡有外公的臨終視頻，說湖心藏著蝕骨的真相，而此刻那玩意兒就在他西裝內袋裡晃悠。
"再不開門，我們強製進入了！"沈墨的吼聲震得門板發顫。我扯著嗓子尖叫，聲帶像被砂紙磨過："沈警官！救我！他們要把我做成罐子！"鐐銬在手腕上劃出深可見骨的血痕，突然聽見通風管道傳來指甲抓撓的刺啦聲。
頭頂格柵轟然墜落。白發老太太倒掛著垂下來，腐爛的指尖擦過我的鼻尖。她裂開的嘴裡湧出黑水，混著半片殘缺的紋身——和堰流湖浮屍手腕上的燈塔圖案一模一樣。我拚命後仰，後腦勺重重磕在床頭，卻看見她脖頸上纏著的金屬絲，和張桂芬指甲縫裡的殘片閃著同樣冷光。
"林小姐還是這麼不乖。"老陳的聲音從頭頂飄來。我僵著脖子抬頭，他不知何時站在通風口邊緣，西裝筆挺得像塊棺材板。他晃了晃手裡的u盤，黑得像塊墓碑："沈隊長來得真不巧，我們正準備進行"回聲"最終融合。"
門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混著玻璃碎裂的脆響。老陳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白手套沾著我嘴角的血："知道為什麼選你當容器嗎？你媽當年跳進堰流湖，懷裡死死抱著塊金屬——和那些浮屍手裡攥著的碎片，是同一種東西。"
我猛地咬向他的虎口。血腥味在嘴裡爆開的瞬間，通風管道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白發老太太的屍體突然抽搐著坐起來，空洞的眼窩直直對上門口——沈墨舉著破門錘撞開鐵門，身後跟著舉著防爆盾的警察。
"放下人質！"沈墨的槍指著老陳，卻在看清房間景象時僵住。通風管道裡爬出密密麻麻的黑影，每具屍體手腕上都紋著燈塔，他們佝僂著逼近，腐爛的嘴裡吐出同樣的字眼："湖心...湖心..."
老陳突然鬆手大笑，笑聲混著金屬摩擦的刺響。他把u盤塞進我嘴裡，轉身就往通風管道跑："告訴顧南城，phase2該啟動了！"我被u盤硌得生疼，卻看見沈墨的瞳孔猛地收縮——他身後的防爆盾映出驚人畫麵，那些屍體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巨大的章魚形狀，觸須正纏上最近的警員。
"帶她出去！"沈墨突然把我拽進懷裡，子彈擦著老陳消失的通風口飛過。我在混亂中瞥見他警服內袋露出的半截照片，那是張泛黃的合影，外公林淵摟著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後是冒著黑水的堰流湖。
走廊裡警笛聲大作，混著某種類似鯨魚哀鳴的低頻震動。沈墨架著我狂奔，我卻聽見囚室方向傳來玻璃炸裂的巨響。回頭望去，所有屍體突然齊刷刷轉向堰流湖的方向，他們腫脹的臉在月光下泛著詭異藍光，嘴裡吐出的黑水在地上彙成發光的溪流，蜿蜒著指向某個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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