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後麵！"我拽著顧南城往旁邊躲，沈墨果然從陰影裡撲出來，手裡舉著塊碎玻璃，眼神裡沒有絲毫溫度，直刺顧南城的胸口。
顧南城沒躲，硬生生受了這一下，玻璃紮進他肩膀，帶出串血珠。他抓住沈墨的手腕，往地上摁，兩人滾作一團。沈墨張嘴咬他的耳朵，顧南城疼得嗷嗷叫，卻沒鬆手。
"蘇蔓！帶若曦走！"顧南城吼得聲音都劈了，"彆管我！密道儘頭是祭壇，找到你爸媽的意識載體，用共生體的血能喚醒他們！"
蘇蔓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我推了她一把："你先走，我幫他！"
蘇蔓咬咬牙，鑽進密道。我撿起地上的鐵棍，剛想往沈墨背上砸，突然看見他脖子上掛著個東西，是塊舊懷表，和我爸當年戴的那塊一模一樣。
"沈墨！"我踹開他按住顧南城的手，舉著懷表晃，"你看這是什麼！你爸留的！他說讓你好好活著，彆被人當槍使！"
沈墨的動作突然僵住，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顧南城趁機把他摁在地上，用繩子捆住他的手。沈墨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懷表，嘴裡開始念叨胡話，像在說夢話。
"爸......彆去......那船會沉的......"
我扶起顧南城往密道跑，他肩膀的傷口還在流血，綠色和紅色混在一起，看著格外刺眼。鑽進密道的瞬間，我聽見身後傳來爆炸聲，看守所的方向亮起紅光，把洞口映得通紅。
密道裡又黑又窄，隻能彎腰往前走，泥土不時從頭頂掉下來，落在脖子裡，涼颼颼的。顧南城的呼吸越來越重，綠色黏液滴在地上，留下串發光的腳印。
"若曦。"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涼得像冰，"我可能撐不到祭壇了。"
我沒理他，拽著他往前挪。共生體在鎖骨處發燙，燙得我頭暈，卻有種奇異的力量在支撐著我，不讓我倒下。
"我跟你說個事。"顧南城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被腳步聲淹沒，"老陳沒騙你，我確實是你媽和林淵的兒子。當年我媽怕林淵把我改成純粹的武器，偷偷在我意識裡塞了個後門，就是對你的保護欲......"
密道突然開闊起來，前麵出現亮光。我拽著他跑出密道，發現自己站在祭壇邊緣，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溶洞，綠色的液體在裡麵翻滾，像一鍋煮開的湯。
溶洞中央有塊巨石，上麵刻著無數名字，最下麵有個空位，旁邊刻著行小字：輪回者林若曦。
"第三個鉤子。"老陳的聲音從溶洞深處傳來，帶著回音，"你以為蘇蔓真的去喚醒她爸媽了？她早就被我寄生了，現在正把你爸媽的意識載體往回聲裡喂呢。"
蘇蔓從巨石後麵走出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手裡舉著個玻璃罐，裡麵泡著兩團模糊的影子，像被揉皺的紙。她把罐子往溶洞裡扔，綠色液體濺起老高，影子在裡麵掙紮了兩下，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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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看著蘇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時候偷我零食，長大了替我擋酒，怎麼會......
蘇蔓笑得更歡了，綠色的紋路從她眼角爬出來："因為我爸媽早就死透了，是林淵把他們改成了共生體的養料。他說這樣我就能永遠陪著他們，多好啊......"
顧南城突然往我身前擋了擋，肩膀的傷口裂開，綠色黏液噴了出來，落在地上，把石頭都腐蝕出小坑："若曦，看見那塊巨石沒？上麵刻著曆代共生體的名字，你媽把自己的名字劃掉了，改成了你的......"
我這才發現，巨石上有個被劃掉的名字，隱約能看出是我媽的名字，旁邊刻著我的名字，墨跡還是新的，像剛寫上不久。
"她不是想複活自己。"顧南城的聲音越來越輕，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綠色的光粒從他身上飄出來，往溶洞裡飛，"她是想把自己的意識拆成碎片，加固對回聲的封印。她說這樣你就不用再被共生體折磨了......"
老陳突然從溶洞裡爬出來，渾身裹著綠色的黏液，像隻剛蛻皮的蟲子。他手裡舉著根管子，對準我的胸口："彆跟她廢話了，林博士要的是純粹的容器，把她的意識抽出來，共生體就是我們的了......"
顧南城突然撲過去，抱住老陳往溶洞裡滾。兩人在綠色液體裡扭打，發出滋滋的響聲，像兩塊燒紅的鐵扔進水裡。
"若曦！"顧南城的聲音從液體裡傳出來，帶著哭腔，"我沒騙你，對你的感覺都是真的，不是程序......"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被液體吞沒。溶洞裡的綠色液體突然沸騰起來，無數光粒從裡麵飄出來，在空中組成我媽的樣子，她衝我笑，像小時候一樣溫柔。
"該你了。"我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股暖意，"把共生體的核心引到巨石裡，它會代替我繼續封印回聲。你就能做個普通人了，像你小時候希望的那樣......"
我摸向鎖骨處的共生體，它正在發燙，像顆小小的心臟。遠處傳來警笛聲，越來越近，沈墨大概掙脫了繩子，報警了。
綠色液體突然掀起巨浪，老陳從裡麵爬出來，半邊身體已經融化，手裡舉著塊芯片，是顧南城那塊，上麵還沾著血："他把自己的意識燒了，想毀掉芯片......可惜啊，晚了......"
芯片突然亮起紅光，老陳發出哇的慘叫，身體開始燃燒，綠色的火焰把他裹成個火球。他在火裡尖叫，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林博士我對不起你"。
火焰熄滅的時候，芯片掉在地上，裂成兩半。我撿起來，發現裡麵藏著張紙條，是顧南城的筆跡，歪歪扭扭的：
"若曦，等這事了了，我帶你去吃城南那家餛飩，加雙倍辣油，像小時候那樣。"
溶洞裡的綠色液體慢慢退去，露出下麵的基石，上麵刻著行小字：愛能拆毀一切程序。
我把共生體的核心引到巨石裡，胸口的灼熱感慢慢消失，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沈墨的身影出現在洞口，眼神已經恢複清明，正一瘸一拐地往我這邊跑。
天空開始下雨，雨點落在臉上，帶著股涼意。我看著溶洞深處，那裡黑漆漆的，像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沈墨跑到我身邊，身上全是傷，手裡還攥著那塊懷表："若曦，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我突然看見他身後站著個人，穿著白大褂，是林淵。他衝我笑，手裡舉著個針管，裡麵的液體是綠色的，像剛從溶洞裡舀出來的。
"最後一個鉤子。"林淵的聲音很輕，像怕嚇著我，"顧南城沒告訴你吧，他的意識載體和你的共生體連在一起，他燒了自己，你的共生體也撐不了多久......不過沒關係，我準備了新的，更純淨......"
針管刺進我脖子的瞬間，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溶洞深處傳來的回響一模一樣。雨越下越大，把一切都模糊了，我最後看到的，是林淵眼睛裡的綠光，和顧南城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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