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支援。”他打斷我,從帆布縫隙裡往外看了眼,“我的人二十分鐘內到。”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隻有窗外隱約傳來的警笛聲。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剛才在咖啡館裡的憤怒和吐槽不過是應激反應,此刻冷靜下來,那黏膩的觸手、崩塌的天花板、還有顧南城背上的血跡,全都像潮水般湧上來,讓我止不住地發抖。
顧南城不知從哪摸出塊巧克力,剝開金色的糖紙遞過來。“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我接過來時觸到他指尖的薄繭,巧克力是黑巧,苦得人舌尖發麻,卻奇異地壓下了胃裡的惡心感。“你剛才用圍巾……”我想起那條被腐蝕得冒煙的圍巾,“那是特製的?”
“含鈦纖維,能暫時隔絕穢物的腐蝕性。”他低頭檢查自己的膝蓋,撕開褲管時露出猙獰的擦傷,皮肉翻卷著,沾著細小的砂礫,“但持續不了多久。”
我看著他用碘伏直接澆在傷口上,眉頭都沒皺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喊疼的樣子有點丟人。“你經常跟這玩意兒打交道?”
“差不多。”他從醫藥箱裡拿出支銀灰色的針劑,毫不猶豫地紮進膝蓋上方的肌肉,推注藥液時,傷口周圍的紅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些,“三年前追734的時候,它毀掉了半個街區。”
“那你……”
“我搭檔當時沒跑出來。”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紗布,“就在第七區的化工廠裡,被它的生物膠整個裹住,等我們破門進去的時候,隻剩下……一攤粘液。”
空氣瞬間凝固。我看著他低垂的眼,突然明白他剛才斬斷觸手時的決絕裡,藏著怎樣的恨意。
就在這時,鐵門突然傳來一陣輕響,不是敲門聲,更像是某種東西在外麵蠕動摩擦的聲音。顧南城猛地站起來,抄起牆角一根頂端鑲著金屬塊的撬棍,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如刀。
“彆出聲。”他壓低聲音,將我往紙箱後麵推了推。
那聲音越來越近,帶著黏膩的拖拽感,像有什麼濕滑的東西正順著門縫往裡鑽。緊接著,一股熟悉的、混合著腐爛沼澤和消毒水的臭味從門縫底下湧進來,濃得讓人窒息。
顧南城握著撬棍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我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臟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它竟然跟過來了!
突然,外麵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那黏膩的摩擦聲戛然而止,幾秒後,一陣瘋狂的、像是某種東西被撕裂的嘶鳴響起,伴隨著金屬扭曲的銳響。
顧南城眼神微動,突然拉開鐵門一條縫。我順著門縫往外看,隻見巷口不知何時站著三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為首的女人手裡握著把泛著銀光的短刀,刀身上還滴著透明的粘液。而她腳邊,半截被斬斷的粘液觸手正在瘋狂扭動,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顧隊,來晚了。”女人的聲音清亮,收起短刀時動作乾脆利落,“734的先鋒體,已經處理乾淨。”
顧南城這才鬆了口氣,側身讓他們進來。三個作戰服成員動作迅速地在房間周圍布下某種銀色的粉末,牆角的空氣裡突然泛起漣漪,像是有層無形的屏障正在展開。
“這是隔離場,能暫時屏蔽穢物的生物信號。”為首的女人注意到我的目光,解釋道,“我是外勤三組副組長,蘇芮。”
她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臉上還帶著點未脫的稚氣,可握刀的手穩得驚人,作戰靴上沾著的泥點裡,混著和顧南城額角一樣的暗紅色。
“林小姐,我們需要立刻帶你回基地。”蘇芮從背包裡拿出套防護服,“734不會放棄,它的本體雖然移動不便,但能分裂出無數先鋒體追蹤你,剛才這個隻是開胃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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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自己被包紮好的腳踝,又看了眼顧南城膝蓋上重新滲血的紗布,突然想起咖啡館裡那個跑得比博爾特還快的王先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人生的第十三次相親,果然是終極“驚喜”。
顧南城不知何時換了身乾淨的作戰服,額角的傷口已經包紮好,正彎腰檢查隔離場的裝置。“基地有針對734的抑製劑,能暫時屏蔽你的基因信號。”他抬頭時,目光比剛才柔和了些,“彆擔心,我們不會讓它靠近你。”
我突然想起他剛才用身體護住我的樣子,後背抵著他胸膛時,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在那片崩塌的廢墟裡,那聲音曾是唯一的錨點。
“你們基地……有咖啡嗎?”我突然問。
蘇芮愣了下,隨即笑起來:“有速溶的,不過比貓屎咖啡安全多了。”
顧南城也勾了勾嘴角,雖然弧度很淡,卻像冰麵裂開了道縫。“還有黑巧克力,管夠。”
巷口的警笛聲漸漸遠去,隔離場的銀光在牆角輕輕波動。我被蘇芮扶著站起來,腳踝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顧南城走在最前麵,手裡握著那根撬棍,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拉得很長,作戰服的肩線繃得筆直。
外麵的世界依舊喧囂,而我知道,從天花板炸開的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已經徹底不一樣了。比如,我再也不會相信“轉角遇到愛”這種鬼話,比如,原來真的有人會在世界崩塌時,把你從化糞池邊緣撈回來。
顧南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抓緊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暖意,像黑巧克力化開時的微苦回甘。我攥緊了蘇芮遞過來的防護服,突然覺得,或許這場終極共生的追逐戰,也沒那麼可怕。
至少,現在我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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