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喜堂突然劇烈搖晃，我拽著顧南城往後一跳，剛才站的地方塌出個大坑。坑底密密麻麻堆滿了皮影，個個眼冒紅光。
“這婚我不結了！”顧南城扯著大紅喜服就要跑。
我一把揪住他後領：“站住！你西裝褲變成皮影了！”
他低頭一看，慘叫出聲。褲腿真的變成了半透明的鏤空皮影，還在往上蔓延！
館主老頭舉著桃木劍衝過來：“快！咬破手指點他眉心！”
我趕緊照做，血珠按在顧南城額頭的瞬間，他整張臉都變成了皮影！
“搞反了！是點你自己的血！”館主老頭急得跳腳。
顧南城摸著自己鏤空的臉，聲音發抖：“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都什麼時候了還關心這個！我正要吐槽，那個嬰兒皮影突然從坑底飄上來，額間紅痣亮得嚇人。
“皮影王在井裡！”它奶聲奶氣地說，“他要複活第一代皮影王！”
我們衝到古井邊，隻見井水沸騰，映出的不是我們的倒影，而是個穿著古裝的男人。他轉過頭，居然和顧南城長得一模一樣！
“終於等到你了，我的轉世。”井中人微笑，“來吧，讓我們合二為一...”
顧南城突然眼神發直，就要往井裡跳。我死死抱住他的腰：“醒醒！那是陷阱！”
井水突然伸出無數黑色手臂，把顧南城往井裡拖。我急得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嗷！”顧南城瞬間清醒，“你屬狗的啊？”
“快想辦法！”我指著那些黑手，“它們要把他拖進去了！”
館主老頭往井裡撒糯米，媽媽舉著手機開直播：“老鐵們！捉鬼現場！禮物刷起來！”
嬰兒皮影突然變大，變成個三歲小孩的模樣。他叉著腰對井裡喊：“爺爺！彆鬨了！”
井水瞬間平靜。古裝男人浮出水麵，一臉委屈：“乖孫，我就玩玩嘛...”
我們全傻了。這什麼情況？
小孩扭頭解釋：“這是我爺爺，第一代皮影王。他老年癡呆了，總想找個人附身。”
顧南城崩潰大叫：“就因為他老年癡呆，差點把我變成皮影？！”
老皮影王扒著井沿嘀咕：“誰讓你和我長得像...”
我突然想起件事：“那外婆和阿繡...”
小孩擺手：“她倆早投胎去了！現在的皮影都是爺爺用執念變的！”
館主老頭氣得把桃木劍一扔：“合著這半年我們都在陪老年癡呆玩？”
老皮影王突然哭起來：“我就想有人陪我玩皮影戲...”
我心一軟，蹲在井邊：“那我們陪你玩，你彆再嚇人了行不？”
他眼睛一亮：“真的？那我要看《大鬨天宮》！”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深更半夜，我們一群人在井邊演皮影戲，有個千年老鬼在井裡當觀眾。
顧南城被迫演孫悟空，演到一半突然說：“等等，我上市公司明天要開董事會...”
老皮影王立馬撒潑：“不管！演完！”
我們隻好繼續。演到孫悟空被壓五行山時，井裡突然傳來呼嚕聲。
老皮影王睡著了。
小孩皮影聳聳肩：“正常，他看戲必睡著。”
我們癱坐在地，累得不想說話。
第二天，鎮上傳來消息：古井自己填平了，上麵長了棵桃樹。
我和顧南城站在桃樹下麵麵相覷。
“所以...”他扯了扯還半透明的西裝，“我這算是工傷吧？”
我翻個白眼：“要不我給你報銷？”
桃樹突然開花，花瓣拚成一行字：“戲演得不錯，下次再來。”
得，這是被賴上了。
半年後，我們的皮影戲班真成了網紅景點。顧南城偶爾來客串，每次都會莫名其妙丟一隻襪子。
我知道，那是老皮影王在逗他玩呢。
有天夜裡清點道具時，我發現箱底多了對皮影——正是我和顧南城在桃樹下的模樣。
背後刻著：“下次演《白蛇傳》。”
我笑著把它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也許在某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真會給那位特殊觀眾再演一場。
畢竟，戲一旦開場，就永遠沒有真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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