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著玻璃倒影，心臟狂跳。那個噤聲的手勢緩緩消失，顧南城的影子恢複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晚晚？”顧南城抱著修複好的嬰兒皮影走過來，“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我猛地轉身，強裝鎮定：“沒事，可能有點累了。”
嬰兒皮影額間的紅痣突然閃爍起來，發出隻有我能聽見的細微聲音：“城主...小心...他...”
聲音戛然而止，紅痣恢複常態。顧南城毫無察覺，還在逗弄懷中的皮影：“小紅點好像比以前更活潑了。”
我後背發涼。老爺子日記裡寫的“三個影子魔齊聚”，難道指的是我、顧南城，還有...
“南城，”我儘量讓聲音平穩，“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送我的那束花裡夾著什麼嗎？”
他眨眨眼：“不就是張賀卡嗎？寫著‘願你如陽光般燦爛’。”
正確。但我的心沉了下去。真正的顧南城根本不會記得這種細節，他連自己昨天午飯吃了什麼都記不住。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我的丈夫。
我強忍恐懼，假裝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今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溫柔地笑了，但眼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黑芒：“隨便，你做的我都喜歡。”
走進廚房時，我透過不鏽鋼冰箱門的反光，清楚地看到他的影子在牆上對我比了個割喉的手勢。
我手中的鍋鏟咣當落地。
“怎麼了？”他關切地問。
“手滑了。”我彎腰撿起鍋鏟，指尖發抖。
必須驗證我的猜測。我借口去地下室拿調料，實則翻出了老爺子留下的所有古籍。在一本破舊的皮影族譜最後，我找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影子魔三重身：一為宿主體，二為愛人身，三為守護靈。三者齊聚，真實之門洞開。”
宿主體是我，愛人身是顧南城，那守護靈...
小紅點！
我衝回客廳，顧南城正在給嬰兒皮影喂能量。那些金光進入皮影後，竟轉化為絲絲黑氣！
“住手！”我厲聲喝道。
顧南城抬頭，眼睛已完全變成黑色：“看來瞞不住了啊，親愛的。”
嬰兒皮影從他懷中飄起，紅痣裂開，露出第三隻純黑的眼睛：“終於被發現了，真沒意思。”
我立即召喚皮影之力，卻發現力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完全使不出來。
“彆白費力氣了。”顧南城——不，影子魔站起身，“你的力量早就被我們三個共同封印了。”
小紅點發出刺耳的笑聲：“從你接受淨化儀式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進入了你的力量核心。”
我步步後退：“所以一切都是假的？顧南城的犧牲？老爺子的犧牲？”
“那個老東西是真的死了。”影子魔冷笑，“但顧南城？他從來就沒存在過。從你遇見他的第一天起，就是我。”
我癱坐在地，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所以那些甜蜜的回憶，那些生死與共的瞬間，全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為什麼？”我聲音嘶啞。
“為了真實之門。”小紅點飄到我麵前，“隻有三位一體的影子魔才能打開它，獲得創世之力。”
影子魔伸手撫摸我的臉：“彆難過，晚晚。等我們打開門，你會感謝我們的。”
我猛地拍開他的手：“我媽呢？她也是你們的一員嗎？”
他們互相對視，突然大笑起來。
“那個可憐的女人？”影子魔搖頭，“她早就死了。在醫院的時候，我們就取代了她。”
臥室門被推開，我媽——或者說，占據她身體的影子魔——走了出來。她的眼睛也是純黑色。
“乖女兒，是時候完成我們的使命了。”她微笑著說。
三個影子魔將我圍在中間，開始吟唱古老咒語。客廳中央逐漸浮現一扇巨大的、由陰影組成的門。
我絕望地試圖調動力量，卻無濟於事。眼看著那扇門越來越清晰，門後傳來令人心悸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