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之地與遺忘回響
踏入這片理論的“邊緣之地”,空氣中的“信息密度”明顯稀薄了許多。那些在論證平原中心喧囂奔騰的數據洪流,在此地化作了涓涓細流,甚至有些區域近乎乾涸。構成“地麵”的不再是活躍交鋒的觀點,更多是些凝固的、蒙塵的,甚至被主流判定為“已解決”或“無價值”的陳舊結論。
這裡像是學術繁華背後的貧民窟,充斥著被時代遺忘的“學術化石”。任楊謙行走其間,能感受到一種揮之不去的沉寂與落寞。一些弱小的、幾乎熄滅的概念光影蜷縮在角落裡,對她這個陌生來客連投以審視的意念都顯得有氣無力。
張磊手稿碎片的共鳴在這裡變得清晰了不少,如同黑暗房間中一顆穩定閃爍的夜明珠,指引著她深入這片被遺忘的角落。
她循著感應,來到一處由大量殘缺、模糊的“未完成猜想”堆積而成的“丘陵”腳下。這些猜想大多結構不完整,邏輯鏈條存在明顯斷裂,如同建築廢料般被隨意丟棄於此。丘陵的背陰麵,有一個不起眼的、由扭曲定義和失效公理纏繞形成的“洞穴”入口。
共鳴,正源自那洞穴深處。
任楊謙沒有貿然進入,她謹慎地釋放出一縷極細微的“動態奇點”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須,探入洞穴。
反饋回來的信息讓她微微蹙眉。洞穴內部的結構極其不穩定,充斥著各種邏輯悖論和定義陷阱,像是一個天然的迷宮,又像是一個針對特定思維模式的檢測場。強行闖入,很可能引發內部結構的連鎖崩潰,或者觸動未知的防禦機製。
她回想起張磊殘影的指引,以及手稿碎片中蘊含的那些原始、粗糙卻充滿可能性的構想。這些“邊緣之地”的“廢料”,以及眼前這個危險的洞穴,似乎正對應著那種不被主流認可的、充滿不確定性的探索路徑。
或許,這裡需要的不是強大的力量去突破,而是……一種能夠理解並融入其混亂特質的“鑰匙”。
任楊謙收斂了所有攻擊性的意念,甚至主動削弱了自身的“存在感”,讓自己更像一個飄蕩至此的、無害的“邊緣概念”。她不再試圖用奇點去對抗或解析那些陷阱,而是小心翼翼地調整自身的精神頻率,試圖與洞穴內那股混亂、原始,卻又帶著某種奇特生命力的氣息產生微弱的同步。
她想象著自己也是一個未被證實的猜想,一個遊蕩在學術邊界的思想幽靈。
這個過程比戰鬥更加耗費心神,她必須極度精準地控製著自身狀態的每一絲變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漸漸地,那些原本充滿敵意的邏輯陷阱和扭曲定義,對她的“排斥感”開始減弱。它們似乎將她識彆為了某種“同類”,或者至少是“可容忍的存在”。
抓住這個機會,任楊謙如同融入水流般,悄無聲息地滑入了洞穴。
洞內並非一片漆黑,而是彌漫著各種黯淡、衝突的思維光暈,它們互相碰撞、湮滅,又偶爾誕生出新的、更加離奇的光點,將洞穴映照得光怪陸離。路徑錯綜複雜,每一步都可能踏中一個思維的陷阱。
她完全依靠著手稿碎片的共鳴指引,在這片意識的迷宮中艱難穿行。有時需要側身擠過兩道相互矛盾的“公理之牆”的縫隙;有時需要屏息凝神,等待一個不斷循環的“邏輯悖論環”運轉到特定相位時快速通過;有時甚至需要主動釋放一絲微弱的、與周圍環境相似的“錯誤推論”氣息,來掩蓋自身的存在。
終於,在洞穴的最深處,她看到了目標。
那裡沒有寶箱,沒有祭壇,隻有一小片相對穩定的“思維空地”。空地中央,一塊比她之前在方法界得到的那塊稍大一些的獸皮卷碎片,正靜靜懸浮著。它散發著溫潤而古老的光芒,上麵潦草的字跡和圖示仿佛擁有生命般緩緩流動,與周圍混亂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卻又奇異地和諧共存。
正是這塊碎片,散發出的共鳴穩定了這一小片區域,使其免於徹底被混亂吞噬。
任楊謙心中湧起一股激動,但她沒有放鬆警惕。她緩緩靠近,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溫暖的碎片。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洞穴深處的陰影中,一個原本如同岩石般沉寂的、由大量“被駁斥的謬誤”和“學術垃圾”堆積而成的“雜物堆”,突然動了起來!它迅速凝聚、變形,化作一個沒有固定形態、不斷流淌著錯誤信息和無效邏輯的“扭曲聚合體”!
它沒有發出聲音,但一股充滿了怨恨、不甘與被拋棄憤怒的強烈意念,如同實質的衝擊波,狠狠撞向任楊謙的意識!
“竊取者!你也想奪走這最後的‘真實’嗎?!”
這聚合體,竟是依靠著手稿碎片散逸的力量維持著某種畸形的“存在”,並將任何試圖靠近碎片的存在,都視作了搶奪其生命源泉的敵人!
前有渴望的碎片,後有被激怒的、由學術廢棄物構成的守護者。
任楊謙眼神一凜,剛剛的溫和探索姿態瞬間收起,周身那內斂的“動態奇點”力場再次變得凝實、銳利。
這一次,她不再僅僅是為了自保或前行。
她是為了取得父親留下的遺產,為了通往真相的下一塊拚圖。
戰鬥,在這被遺忘的洞穴深處,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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