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他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沒有刻意提高音量。
但就是這平平無奇的一個字，卻如同洪鐘大呂，又似九天雷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煌煌正氣與無上威嚴，瞬間在整個地下空間內回蕩開來！音波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泛起了清晰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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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肉球怪物發出的尖嘯聲戛然而止！
它龐大的身軀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一滯！緊接著，它身上那些慘白的手臂如同被投入滾燙油鍋的冰塊，發出“嗤嗤”的聲響，冒出滾滾濃稠的黑煙！手臂紛紛斷裂、融化，幾個呼吸間，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肉球怪物，就在我眼前徹底煙消雲散，連點渣都沒剩下。
走廊裡恢複了死寂，隻有遠處隱約還有零星的混亂聲響，但比起剛才，已經安靜了太多。
我：“！！！”還能這樣？！言出法隨？不對，這比言出法隨還離譜！這是直接用聲音製定了“你該消失”的規則吧？！
玄蒼滿意地看著恢複清淨的走廊，然後再次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裡，討債的意圖毫不掩飾，甚至比剛才更加強烈了。
“看來，你對此地新生的這些‘規則’，倒也並非一無所知。”他慢條斯理地說，指尖再次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視線與他相對，“不錯，日後或許能派上點用場。現在……”
他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再次拂過我的耳畔，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先叫一聲來聽聽。”
我的臉“唰”一下紅到了耳根，心臟砰砰狂跳，一半是羞憤，一半是外麵還沒完全平息的危機感帶來的緊張。
這叫什麼事啊！外麵是鬼哭狼嚎的規則怪談，身邊是強大得不像話的妖祖爺，而我的首要任務，居然是...叫“夫君”？！
我看著玄蒼那張俊美無儔卻寫滿了“不還債就彆想好過”的臉，又豎起耳朵聽了聽遠處似乎又有新的詭異動靜傳來的方向。把心一橫，眼一閉，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飛快地嘟囔了一句：
“……夫、夫君。”
聲音小得我自己都快聽不見。
但玄蒼顯然聽見了。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周身那股冰冷的、迫人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來。那雙星雲般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得逞的、如同偷到腥的貓兒般的愉悅光芒。雖然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很受用？
“聲音太小，吐字不清，誠意不足。”然而，他得寸進尺，語氣卻明顯輕快了不少，“重來。要字正腔圓，飽含...敬仰之情。”
我：“！！！”你還挑上癮了？！敬仰之情？！我現在隻想用玉簡敲你的頭！
就在我氣得差點原地爆炸，準備豁出去跟他拚了的時候，前方通往檔案館主殿方向的厚重石門，突然傳來“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石門劇烈震動，門上閃爍的封印符文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被攻破！
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混亂、帶著衝天妖氣和強烈規則扭曲感的能量波動，如同海嘯般從門後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我有些熟悉的、屬於檔案館那位鎮守使大人的、充滿驚怒的喝聲！
玄蒼臉上的戲謔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厲色。他攬住我腰身的手緊了緊。
“看來，有隻稍微大點的蟲子，跑到主菜盤子裡了。”他冷哼一聲，聲音裡帶著被打擾的不悅，“走吧，小文書。一邊清理垃圾，一邊...慢慢算我們的賬。”
說罷，他不再給我討價還價的機會，身形一動，便帶著我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幽影，悄無聲息地朝著那扇岌岌可危的石門飄去。
風聲在耳邊細微地呼嘯，規則扭曲的怪異景象在身旁飛速倒退。我窩在這個剛剛被我稱為“夫君”的古老妖祖懷裡，心情複雜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摸魚生涯，看來是要徹底結束了。
而這筆跨越了三百年的“風流債”，以及眼前這亂七八糟的爛攤子，似乎都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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