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小哥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的,仿佛慢一步就會被704室的門給吞掉。
我站在走廊裡,看著微信錢包裡那個刺眼的“30,023.50”,感覺像在做夢。二十三塊五是我全部的財產,三萬塊是……鬼給的谘詢費?
這世界太魔幻了。
我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齜牙咧嘴。不是夢。
巨大的狂喜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就被一種更深的茫然取代了。這錢,拿著燙手。不是因為良心不安——在生存麵前,良心是奢侈品——而是因為我完全不明白這金手指的運行機製。
那本墊桌腳的《撼龍經》,我從小翻到大,除了當誌怪小說看,從來沒發現有什麼特彆。怎麼昨晚就像被開了光一樣?
回到那個依舊家徒四壁的房間,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玻璃窗照進來,空氣中的灰塵飛舞,昨晚的陰森感淡了不少,但牆角那個被撬開的洞,無聲地證明著一切並非虛幻。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床頭,鄭重其事地撿起那本《撼龍經》。書頁泛黃脆弱,我小心翼翼地翻看。裡麵的文字依舊是那些拗口的風水術語:“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尋龍捉脈,察砂觀水”……
我嘗試著再次集中精神,像昨晚那樣對著牆壁掐訣,腦子裡卻空空如也,什麼提示框都沒彈出來。
“難道有cd冷卻時間)?還是需要特定條件觸發?比如……必須在晚上?或者必須在受到‘靈異騷擾’的時候?”
我像個拿到新玩具卻找不到開關的孩子,對著這本破書折騰了一上午,一無所獲。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提醒我一個現實的問題:有錢了,得先填飽肚子。
揣著巨款,我依然隻敢在學校後街的“沙縣小吃”點了一份最便宜的蔥油拌麵,加了個鹵蛋,算是給自己壓驚。看著微信付款成功後還剩299xx的餘額,我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下午我沒去工地搬磚,而是破天荒地去了圖書館。不是為了學習專業課,而是直奔社科閱覽室的“民俗宗教”區。我需要弄明白,《撼龍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我那個“提示框”又是怎麼回事。
查了半天,大部分風水書籍的內容都和《撼龍經》大同小異,隻是更淺顯。關於“金手指”、“係統”之類的概念,顯然不在正統學術範疇內。
正當我頭昏腦漲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同學,你對風水學感興趣?”
我抬頭,看到一個女生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幾本關於古建築保護的書。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梳著利落的馬尾,眼睛很亮,帶著一絲好奇和友善的笑意。
是蘇婉清。我們曆史係的係花兼學霸,古建築保護社團的社長。開學典禮上作為新生代表發過言,光芒萬丈,是我這種底層貧困生平時連話都不敢搭的存在。
我有點慌,下意識地把手裡的《葬經》合上,塞到一摞書下麵。“啊……隨便看看,了解一下傳統文化。”
蘇婉清笑了笑,在我對麵坐下:“我看你拿了好幾本相關的書。槐安路那片的老房子,建築布局就很有意思,暗合了一些古老的風水理念,我正準備做個相關課題呢。”
槐安路?我心裡咯噔一下,那不就是我那棟凶宅所在的街嗎?
“是嗎?我不太懂。”我含糊其辭,不想暴露自己住在那個鬼地方。
“嗯,”蘇婉清沒在意我的敷衍,自顧自地說起來,“尤其是十三號那棟樓,典型的‘穿心煞’格局,而且據說以前是個亂葬崗,陰氣很重……對了,同學你是哪個係的?我看你有點麵生。”
“考古係,林楓。”我報上名字,心裡祈禱她千萬彆把我和“那個租了凶宅的猛人”聯係起來。
“考古係?太好了!”蘇婉清眼睛更亮了,“我們社團正缺對古代文化有了解的同學,特彆是像風水這種偏實踐的知識……你有沒有興趣來看看?”
我看著她熱情洋溢的臉,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參加社團?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我的時間要用來學習和打工,每一分鐘都得換算成錢。
“我……可能沒時間。”我實話實說,“我得打工。”
蘇婉清眼裡閃過一絲遺憾,但很快又笑起來:“沒關係,以後有機會再交流。你要是對槐安路那片老房子有什麼特彆的發現,隨時可以告訴我呀,我覺得那裡很有研究價值。”
特彆的發現?我昨晚剛幫一位紅衣女鬼解決了住房糾紛,這發現夠特彆嗎?我暗自吐槽。
敷衍了蘇婉清,我抱著幾本風水書逃也似的離開了圖書館。看來那棟樓果然不簡單,連學霸學姐都盯上了。
回到704室,已是傍晚。夕陽給房間鍍上一層詭異的暖金色,那個牆洞顯得格外紮眼。我用舊報紙胡亂塞住,心裡盤算著是時候換個地方住了。有了三萬塊,我可以租個正常的單間,哪怕小點破點,至少能睡個安穩覺。
然而,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現實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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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小哥下午又發來微信,語氣卑微又急切:“林大師,您可千萬彆搬走啊!隻要您住滿一年,不,半年!我們公司再額外獎勵您五萬塊‘鎮宅費’!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