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我過得像隻受驚的兔子。上課時總感覺後頸發涼,仿佛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處盯著我。食堂裡人多眼雜,我端著餐盤都忍不住左顧右盼,生怕哪個角落裡突然冒出個黑衣人。連回7號樓那段熟悉的路,我都走得心驚膽戰,總覺得陰影裡藏著東西。
這種疑神疑鬼的狀態,讓我身心俱疲。我知道,這很可能就是那個“精神標記”帶來的心理影響,它在放大我的不安。但知道歸知道,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實在太真實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想辦法把這該死的標記去掉!
我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撼龍經》上。這幾天我幾乎是廢寢忘食地鑽研,重點就是那些關於“淨心”、“辟邪”、“驅散外魔”的章節。裡麵記載了不少咒語和手訣,名字都挺唬人,什麼“金光神咒”、“淨天地神咒”,但要麼要求極高修為,要麼需要特定法器配合,對我這個剛入門還處於傷殘狀態的菜鳥來說,難度堪比讓小學生去解微積分。
翻來翻去,最後隻有一個名為“淨心咒”的基礎法門,看起來勉強能試試。這咒語不長,就幾句,配合特定的呼吸節奏和簡單手印,據說能安定心神,驅逐微弱的外邪乾擾。要求不高,正適合我這種半吊子。
死馬當活馬醫吧!
周五晚上,我把自己反鎖在704,門窗緊閉。按照書上的描述,我先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盤膝坐在床上雖然姿勢歪歪扭扭),深呼吸幾次,嘗試進入那種所謂的“凝神靜氣”狀態。
腦子裡雜念紛飛,欠債、考試、羅漢像、黑衣人……各種念頭像走馬燈一樣轉。我強迫自己不去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一呼一吸,慢慢地,心跳似乎平穩了一些。
感覺差不多了,我回憶著書上的圖案,笨拙地結了一個最簡單的手印——右手拇指掐住中指指根,其餘手指自然伸直,輕輕放在膝蓋上。然後,心裡開始默念那拗口的“淨心咒”: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一遍,兩遍,三遍……
起初沒什麼感覺,就像自言自語。但念到第十幾遍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眉心那個之前被“針刺”過的地方,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清涼感!仿佛有一滴清涼的露水,正在慢慢滲透進去,化解那殘留的陰冷!
有效果!
我心中一陣激動,趕緊收斂心神,更加專注地默念咒語。那清涼感逐漸擴散,像一條小溪流,緩緩洗滌著被標記後那種粘稠的不適感。腦袋裡亂糟糟的念頭也似乎平息了不少。
果然有用!這《撼龍經》真是寶貝!雖然隻是最基礎的法門,但對我現在的情況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我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感覺眉心處的陰冷感已經消散了大半,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像是卸下了一個無形的枷鎖。
就在我準備再接再厲,一鼓作氣把這標記徹底清除時——
“咚!咚!咚!”
一陣急促而用力的敲門聲,猛地響起!聲音又響又急,完全不像王阿姨或者中介小哥那種溫和的敲法。
我嚇了一跳,咒語瞬間中斷,那股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清涼感也消散了。誰啊?這麼大晚上的?
我警惕地站起身,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壓低聲音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略顯沙啞、但中氣十足的中年男聲,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開門!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點事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公安局?!我心裡猛地一沉!警察怎麼會找上我?是因為文史館的事?還是禦煞宗或者啟明先生那邊使了什麼絆子,報警抓我?
一瞬間,各種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我強迫自己冷靜,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都穿著便服,但身姿筆挺,眼神銳利,確實有一股子警察特有的那種正氣和壓迫感。為首的那個約莫四十歲左右,方臉,眉頭緊鎖,表情嚴肅。旁邊那個年輕一些,手裡拿著個公文包。
看起來像是真警察。但我心裡還是打鼓,萬一是假冒的呢?
“有什麼事嗎?能不能先出示一下證件?”我隔著門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門外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在貓眼前晃了一下。距離有點遠,我看不清具體內容,但那個國徽的樣式和皮夾子的質感,不像假的。
“快點開門,配合調查!”他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