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的遁光猛地一滯,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鐵壁!粉紅光芒散去,露出她本體妖狐驚駭欲絕的模樣。她僵硬地抬頭望去。
前方虛空之中,李裕——不,此刻他身著威嚴華貴、玄底金紋的太子冠冕,負手而立。周身仙光繚繞,煌煌神威如同實質,將周遭空間都鎮壓得凝固如鐵!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凍結萬古的寒冰和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玩味。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蘇薇的心臟!但求生的本能讓她那張狐臉上瞬間堆砌起最楚楚可憐、最溫柔無害的表情,一雙狐狸眼更是瞬間蓄滿了晶瑩的淚水,泫然欲滴,聲音也軟糯得能滴出蜜糖:
“嗬…嗬…皇兒呀?真是…真是好巧呀!”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驚喜”和“慈愛”,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皇兒了!皇兒這是…這是要去哪兒呀?”
李裕隻是冷冷地、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哼笑。這哼笑如同無形的律令,蘇薇驚恐地發現,自己連一根毛發都無法動彈了!
龐大的妖狐身軀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天地偉力死死禁錮在虛空之中,如同琥珀中的飛蟲,隻剩下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嘴巴還能勉強開合。
“巧?”李裕緩緩飄近,仙袍無風自動,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蘇薇的心尖上。
他微微俯身,那張俊美卻冰冷如霜的臉靠近蘇薇巨大的狐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刺入她的妖魂:
“娘娘,兒臣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陪娘娘‘敘敘舊’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毫無笑意的弧度,“來的這一路上,兒臣一直在告誡自己……”
他頓了頓,眼神中那壓抑的暴戾和毀滅欲幾乎要噴薄而出,卻又被一種更冰冷的理智強行壓下:
“千萬要忍住……千萬要忍住……”他重複著,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宣判,“萬一一不小心,把娘娘您打得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李裕伸出手指,看似隨意地拂過蘇薇那因恐懼而僵硬豎起的狐毛尖端,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卻讓蘇薇的妖魂都在尖叫。
“那豈不是……太便宜娘娘了?”李裕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九幽寒風刮過,“也太虧本了!”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徹底禁錮、隻剩下眼珠因極度恐懼而瘋狂轉動的巨大妖狐,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著遲來的“公平”:
“娘娘在凡間天牢裡,興致勃勃地‘招待’了兒臣三天三夜。”他特意加重了“招待”二字,帶著濃烈的諷刺,“那份‘恩情’,兒臣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如今,兒臣想好好‘報答’娘娘。”
李裕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映在蘇薇眼中,比最猙獰的惡魔還要恐怖。
“不多不少,”他緩緩伸出三根手指,“兒臣還娘娘三百年。”
“一天,抵一百年。娘娘您說,”他歪了歪頭,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將被拆解的玩具,“這買賣……是不是很公道?不算過分吧?”
李裕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巨大的白狐在虛空中瘋狂翻滾、抽搐,淒厲的慘嚎不絕於耳,那是噬心蠱王在妖魂深處肆虐帶來的極致痛苦。
他看了一會兒,眼神淡漠,仿佛在欣賞一件無關緊要的藝術品。
片刻後,他似乎覺得有些乏味了。
啪!
一個清脆的響指聲,如同無形的律令。
翻滾、哀嚎中的巨大白狐瞬間僵直!所有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隻留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劫後餘生般的虛脫感。
她龐大的身軀無力地癱軟在凝固的虛空中,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隻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哈…哈…”喘息聲。
剛才那深入靈魂的劇痛,讓她連維持妖狐形態都顯得勉強,瞳孔渙散,充滿了驚魂未定。
過了好一會兒,蘇薇才艱難地抬起頭,那雙巨大的狐眼死死盯著懸浮在她上方的李裕。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求饒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困獸般的絕望和凶狠。她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李裕!”她連“太子”或“帝君”的稱呼都省了,直呼其名,“今天老娘認栽了!是我眼瞎,惹了你這個煞星!要殺要剮,扒皮抽筋,隨你!
”她艱難地喘了口氣,狐眼中是徹底的灰敗,“隻求……給個痛快!魂飛魄散……也比受這無邊的折磨強!”
李裕聞言,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他緩緩飄落,如同羽毛般輕盈地落在白狐那巨大的身軀旁。
他甚至還伸出手,帶著一種近乎“欣賞”的態度,輕輕撫摸著蘇薇其中一條蓬鬆、光滑、此刻卻因恐懼和脫力而微微顫抖的雪白狐尾。
觸感溫軟,皮毛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