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拍了拍儲物袋，仿佛在安撫一個不聽話的小寵物：
“等孤去東都，和孤那位‘好父皇’……敘、完、舊、情。”
“再來……慢、慢、招、待、您。”
最後一個字落下，李裕眼中那壓抑了許久的、針對凡間皇帝的滔天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不再停留，腳下祥雲自生，仙光繚繞，托著他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璀璨金虹！目標明確，殺氣騰騰，朝著東都洛陽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刻，正是凡間萬籟俱寂的午夜時分。
想必……那位被狐妖迷得神魂顛倒、親手將兒子送上絕路的“好父皇”，此刻正在那奢華靡費的寢宮之中，擁著溫香軟玉，飲著瓊漿玉液，沉浸在酒池肉林、昏天黑地的“逍遙快活”裡吧？
李裕一步踏入皇宮，仙識掃過，預想中的奢靡狂歡蕩然無存。短短兩日，那高踞龍椅的帝王，竟似被抽乾了魂魄，形銷骨立，老了何止十歲！眼窩深陷，底下淤積著濃墨般的烏青，眼皮浮腫如桃，顯然是肝腸寸斷、痛哭流涕所致。
“嗬，”李裕心底恨火灼燒，殺念如毒蛇吐信，“這樣想那妖狐？好，孤這就成全你，送你去與她永世團聚！”指尖仙力暗湧，森然寒意彌漫。
“裕兒…是…是你嗎？”皇帝枯坐龍榻，眼神空洞失焦，對著虛空深處嘶啞地、一遍遍地呼喚，聲音如同砂輪摩擦朽木，帶著瀕死般的絕望，“父皇錯了…父皇糊塗啊！！…你回來…回來看看父皇好不好？裕兒…我的裕兒啊…”那泣血的呼喚，在死寂的寢殿裡回蕩，淒厲刺耳。
這絕望的囈語，如同最鋒利的鑰匙，狠狠捅進了太武帝君仙魂深處、那層剛回歸神位尚未完全凍結的凡塵烙印！屬於太子李裕的記憶，帶著鮮活滾燙的溫度，瞬間如洪流決堤，洶湧澎湃地將他淹沒——
太子李裕的記憶突然湧現在太武帝君的腦海裡。他剛恢複神格，身上還殘留著凡人的氣息。
小時候，皇帝很疼愛他，一下朝就到後宮抱他，帶他學寫字，親自教他讀書，還把他抱起來舉高高。
後來叛軍要攻克京城，皇帝帶著太子逃難。他誰都沒帶，隻帶著小太子，把吃的都省給小太子。最後差點被叛軍追上時，皇帝死死護住小太子：“裕兒，你逃吧，不要說你是爹爹的孩子。”
至少那一刻，皇帝對他的心是真的。後來，英明神武的太子扶持著這個“不成器”的爹，一步步扭轉危局。在狐狸精出現以前，他爹看他的眼神滿是驕傲、自豪。可自從那狐狸精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想到這些，李裕恨得牙癢癢！這些畫麵不斷在他眼前閃現。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被騙到東都去。他到死都不相信皇帝會想害他，結果......
李裕望著皇帝枯瘦如柴的模樣，重重歎了口氣。指尖亮起一道微光，輕輕點在皇帝心口。那道光融入體內，化作暖流修補著皇帝虧空的元氣。
太武帝君攥緊拳頭，目光複雜地盯著龍榻：“算了，你養我十幾年，我保住江山也算還了恩情，從此兩不相欠。”他轉身要走，卻在門檻前頓住腳步，忍不住回頭望去。
就在這時，皇帝突然坐直身子，渾濁的眼睛直直看向他——明明他此刻是神明形態，皇帝卻像真能看見他一般。四目相對的刹那，皇帝老淚縱橫：“裕兒...彆走...再讓父皇看看你...是父皇錯了...裕兒...”
九千年修煉的冰冷神識，在這一刻被凡人太子的記憶徹底擊潰。李裕眼眶發燙，淚水不受控地滾落臉頰。
“你兒子已經死了，被你和那狐狸精親手殺的，他在天上很好，他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兒子有功德在身，他托我給你，換你三十年陽壽，你好自為之吧。”李裕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說完便轉過身。
刹那間，一聲淒厲的哀嚎撕破寂靜，聲響之大，驚動了整個皇宮。李裕皺起眉頭，心中煩躁不已，身影一閃，快速消失在皇宮之中。“都是這可恨的狐狸精！”他在心底暗罵，恨意幾乎要衝破胸膛。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薇徹底破罐子破摔了。什麼係統任務、道行獎勵全拋到腦後，隻想痛痛快快終結一切——魂飛魄散都比在李裕手裡挨“三百年折磨”強！
他那句“一天抵一百年”像冰錐紮心，每次回想他冰冷的眼神，都讓她渾身發顫。
“狗係統……坑死老娘了……”她在心底有氣無力地罵著，隻剩等死的麻木。誰能想到她把天界帝君轉世坑死了？
這簡直是諸天萬界最蠢的操作！當初就該怪自己被任務獎勵衝昏頭，現在落得這步田地，純屬活該。
就在她萬念俱灰時——
“叮咚！”
係統提示音像冰錐戳進意識：【檢測到太武帝君情緒劇烈波動！能量超越閾值！警告：極度危險……但宿主有生機！】
蘇薇的狐狸耳朵抖了抖，身體本能繃緊又癱軟。生機？上次說有生機，結果把太武本尊引來！這次指不定又是啥更狠的折磨，她一個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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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係統還在機械播報：
【緊急任務“苟延殘喘”完成！】
【獎勵：道行3000年！九命妖丹x1！】
三千年道行？九命丹？這些曾讓她眼紅的至寶，此刻卻像笑話。活過一天又怎樣？不過是砧板上的肉多挨一刀。但“3000年道行”這幾個字，卻像火星燎了她求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