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好事？”李裕心底掠過一絲意外之喜，毫不猶豫地在青年對麵坐下，“行。”
棋局剛一展開，李裕就感到了壓力。這位溫文爾雅的小哥哥絕非等閒，棋風綿密細膩，布局深遠，落子精準。
每一步都暗藏機鋒，步步緊逼，逼得李裕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
一時間，棋盤上黑白交錯，殺機四伏，雙方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每一步都牽動著全局，局麵膠著得難解難分。空氣中隻剩下棋子落下的脆響和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經過一番激烈的鏖戰，棋盤上的硝煙漸漸散去。
最終，李裕憑借一個極其隱蔽的官子妙手，以幾目的微弱優勢，險勝。
青年盯著棋盤看了足足十幾秒，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臉上沒有懊惱，反而露出一絲棋逢對手後的釋然和欣賞。
他爽快地掏出錢包，數出十張嶄新的百元大，推到李裕麵前：“贏得漂亮，小朋友。棋力了得。”
李裕神色平靜，仿佛贏棋是意料中事。他伸手，將那十張百元大鈔全部拿起，和自己的那張舊一百塊一起，利落地揣進了校服內袋
“李子涵？”姑娘清脆的聲音響起。
李裕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疑惑地問：“姑娘認識我？”
姑娘笑意盈盈，指了指周圍幾個正往這邊看的老棋友：“你下棋這麼厲害，這周邊的老棋友都認識你啦。”
“哦。”李裕恍然，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錢已到手，他無意多留，更不想再出風頭打人臉。
他對姑娘點了點頭，又轉向剛剛輸給他的青年，客氣地道：“我走了，多謝小哥哥。”
青年看著李裕利落收錢準備離開的樣子，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在他轉身之際忽然開口問道：“小哥棋下得這麼好，有沒有興趣參加職業比賽？”
李裕頭也沒回，隻是腳步微頓，拎著書包肩帶的手緊了緊：“沒興趣，我還要上學。”
“杜衡哥，你怎麼看？”女孩抱著棋盤走到青年身邊，輕聲問道。
青年推了推眼鏡，目光依舊停留在棋盤上李裕落子的位置，緩緩說道：“棋風古怪，和現存的所有風格都不像，似乎自成一脈。”
“這麼厲害呀！”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驚歎。
青年聳聳肩，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職業九段，他剛才贏了我，你說呢。”
女孩望著李裕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李裕揣著兜裡的1000塊錢，推開麵館後門時，蒸騰的麵湯熱氣裹著蔥花味直往鼻腔裡鑽。
母親正蹲在灶台邊切青菜，見他回來，手裡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放。
她圍裙都沒擦就湊過來：“今兒棋社沒耽誤學習吧？數學老師下午還打電話問你錯題本交了沒。”
他嘿嘿一笑，從褲兜裡掏出揉皺的鈔票，又摸出夾在課本裡的物理小測卷——87分的紅章還沒乾透。
父親握著長勺從麵條鍋裡抬起頭，眼角的餘光掃過分數，喉結動了動，轉身往他碗裡多舀了勺牛骨湯：“明天摸底考，今晚彆摸棋子了，聽見沒？”
書房的台燈亮得發白，三套模擬卷在桌上攤成扇形。筆尖在數學壓軸題上劃過，
草稿紙沙沙響時，母親端著洗好的葡萄進來：“累了就歇會兒，媽給你熱了杯牛奶。”
他“嗯”了聲，眼睛沒離開化學試卷上的電解池圖，耳朵卻聽著母親在門口念叨“分班要是進了重點班，就能考個好大學”。
三個月前連元素周期表都記不全的學渣，現在能對著物理運動學題畫出vt圖像。
上次月考進步180名的成績單被父親壓在收銀台玻璃下，每次有客人誇“你兒子真出息”，老爸就笑得露出後槽牙。
此刻窗外傳來隔壁奶茶店的音樂，他咬開一顆葡萄，甜汁濺在數學卷的函數圖像上
當太子時算的是兵法謀略，國家錢糧，現在算的是勻變速直線運動，倒讓老媽半夜起來給他掖被角時，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