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十一月，寒風卷著梧桐葉在街道上打著旋，光禿禿的枝椏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高三教學樓裡卻暖意融融，倒計時牌上的數字鮮紅刺眼，像根無形的鞭子，抽得每個學生都埋首在習題冊裡，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此起彼伏。
蘇薇卻顯得格格不入。她踩著上課鈴走進教室，藍白校服的領口係得鬆鬆垮垮，書包帶隨意搭在肩上，仿佛剛從校外晃悠回來。
早讀課上，彆人都在狂背古詩文，她卻支著下巴看窗外，手上轉著支限量款鋼筆，偶爾在筆記本上畫兩筆，眼神裡半分焦慮也無。
“蘇蘇，這道導數題你看怎麼解？”前排的小丁轉過來，習題冊上畫滿了紅圈。
蘇薇掃了一眼，隨手拿起筆，三兩下就在草稿紙上畫出輔助線，“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比標準答案快三步。”筆尖劃過紙麵的聲音輕快，像是在寫便簽。
課間十分鐘，徐硯拿著物理錯題本走過來，白襯衫的袖口挽得整齊：“這道電磁場邊界題，你的解法和老師不一樣？”
他刻意放低聲音，帶著點請教的姿態。蘇薇頭也沒抬，翻出自己的筆記本遞過去：“標紅的地方是臨界條件，自己看。”
林嶼則端著杯熱奶茶候在旁邊，笑盈盈地遞過來：“剛買的，加了雙份珍珠。”蘇薇瞥了一眼，沒接：“謝了，戒糖。”轉身就跟小丁聊起了周末新開的甜品店，把幾個帥哥晾在原地。
年級裡早傳開了，蘇薇是“金陵第一學霸”，模擬考次次斷層第一，連競賽教練都私下說“這姑娘閉著眼都能上清北”。
可她還有個不那麼好聽的名號——“金陵第一狐狸精”。起因是有人撞見她對著鏡子笑，加上九色鹿那幾個帥哥總圍著她轉，謠言便像野草似的瘋長。
沒人知道，蘇薇的微信小號是異能圈小有名氣的微商。她在朋友圈發的“靈力符紙”“聚靈玉佩”，每月流水輕鬆過百萬。
放學鈴一響，蘇薇抓起書包就走，徐硯和林嶼想跟上，被她一句“我約了人吃火鍋”堵了回去。
走出校門，寒風灌進領口，她裹緊外套，高三的壓力？帥哥的示好？
彆人眼裡天大的事，在她這兒，還不如琢磨怎麼和太子殿下和解，雖然太子殿下和她仇深似海，但是她覺得自己總有辦法解決的。
梧桐葉又落了幾片，卷著她的影子往巷口走，身後是教學樓裡依舊密集的筆尖聲，身前是火鍋店裡飄來的牛油香。
對蘇薇來說，高三不過是場需要按時打卡的遊戲，而她早把通關秘籍揣進了兜裡。
商場玻璃門吐出的暖濕空氣還沒散儘，小丁拎著印著素淨花紋的購物袋，正跟蘇薇念叨著剛買的古籍複刻本，手腕上的三奇靈石手鏈忽然泛起微熱。
紅綠燈前的風卷著碎葉打旋，一個穿深灰風衣的女孩靜立在路燈旁，身姿挺拔如鬆，眉宇間帶著種世家子弟特有的清貴。“沈婷婷。很高興認識你們。”
她抬手示意，語氣平和，周身靈力波動像深潭靜水，綿厚卻藏著暗湧。
蘇薇下意識往小丁身前半步，校服袖口下的靈力悄然流轉。她能感覺到對方的靈力純正沉穩，帶著草木清氣，卻比九色鹿那幾個帥哥加起來還強。
“你在市內想動手？”她眼角餘光掃過街角——徐硯和林嶼正假裝討論習題，手卻悄悄按在符咒袋上，算是儘到了盯梢的本分。
沈婷婷莞爾，風衣下擺隨動作輕揚：“彆緊張。”她目光落在蘇薇身上，帶著幾分欣賞，“早聽說金陵蘇小棠是異能界新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頓了頓，語氣誠懇了些，“一百多年前的恩怨，是祖輩的事，與我們這代無關，我隻是來打個招呼。”
蘇薇指尖的靈力鬆了半分。這女人的靈力確實強橫，真要動手怕是要掀翻半條街的地磚。
她扯了扯小丁的手腕，朝馬路對麵揚了揚下巴——自家的黑色轎車正緩緩駛來，司機已肅立在車門旁。
“既如此，就不奉陪了。”蘇薇點頭示意，語氣裡的戒備淡了些。
沈婷婷側身讓開，目光在小丁手腕的三奇靈石上短暫停留，隨即抬手道彆：“後會有期。”
直到轎車平穩駛離，小丁才攥著蘇薇的手鬆了鬆：“她……是沈家的人？”
蘇薇望著後視鏡裡漸漸縮小的身影，指尖在膝蓋上輕點：“嗯，靈力路數正得很，就是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忽然笑了，從包裡摸出塊桂花糕塞進小丁手裡，“沒什麼大不了的。”
上了車，蘇薇轉回頭，看著小丁嚼著桂花糕笑出的梨渦。
黑色轎車剛彙入車流，蘇薇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的瞬間，九色鹿專屬加密信息彈了出來，紅色的“緊急”標識刺得人眼跳。
“事態緊急，所有金陵a級異能者今晚於九色鹿金陵公司總部集合，事關國家，切勿遲到。”
指尖劃過屏幕的力道不自覺加重，手機殼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她注冊異能者時，九色鹿專員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注冊成功後，你就和軍人一樣，國家需要時，必須到位。”
那時隻當是流程化的宣講，此刻才真切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怎麼了？”小丁啃著桂花糕湊過來，三奇靈石手鏈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蘇薇把信息往她麵前一遞，指尖在膝蓋上敲出急促的點：“九色鹿召集a級異能者，怕是出大事了。”
她摸出另一個手機——異能網的後台已經炸開，群裡全是詢問的消息，有人說看到城郊上空閃過紅光，有人猜是邪祟暴動。
司機在前排透過後視鏡請示：“小姐，現在回彆墅嗎？”
“不，先去九色鹿總部。”蘇薇攥緊手機，靈力在指尖悄然流轉，“把小丁送回家，我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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