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的卡是她親自辦的黑金卡,想著小姑娘在國內總要花錢,每月固定打進去的數額足夠普通家庭過一年。
可前陣子查流水時,她卻發現近半年的轉賬幾乎原封不動地躺著,隻有零星幾筆小額支出,像是買了幾本書和文具。
她當時還納悶,這孩子難道突然轉了性子,連逛街都懶得去了?
其實她老早就想回國待陣子,哪怕隻是陪蘇薇吃幾頓飯。
可蘇家的產業盤根錯節,東南亞的港口項目剛起步,歐洲的新能源合作正到關鍵節點,每天的行程排得密不透風,機票改了又改,終究還是拖到了現在。
此刻看著蘇薇安靜吃飯的樣子,薛曼卿忽然想起那些躺在銀行賬戶裡的錢。
或許這孩子不是不花錢,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早已學會了自己打理一切,不再需要她用金錢來填補陪伴的空缺。
這個念頭讓她心裡莫名一澀,夾菜的手微微頓了頓,終究還是把那句“錢怎麼不用”咽了回去,換成了一句生硬的“多吃點,看你瘦的”。
“你想考什麼學校呢?”薛曼卿放下銀質餐具,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語氣裡帶著慣有的不容置疑。
蘇薇吃了口飯,手指在碗沿輕輕劃了下。
太子殿下讀哪裡她便去哪裡,那個求原諒的任務懸在頭頂,性命都捏在彆人手裡,談什麼前途打算?
太武那斯那尊煞神,指不定哪天就從哪個角落蹦出來把她揚了。
這些話沒法對母親說,她想了一會兒,隻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薛曼卿猛地蹙眉,聲音拔高了些:“就算不出國,國內的頂尖學府你總得有個目標吧?你怎麼對自己的前途這麼隨意?”
蘇薇沒應聲,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放下碗筷起身,默默收拾起餐桌。
她沒看薛曼卿,也沒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要往廚房走。
薛曼卿看著她的背影,心裡一陣發堵。從前意見不合,蘇薇總會紅著眼跟她爭幾句,哪怕最後被她壓下去,眼裡也帶著不服輸的勁兒。
可現在,這孩子連吵都懶得吵了,仿佛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力氣。
這樣的疏離,比激烈的爭執更讓她心慌——這孩子是任性到骨子裡了,往後還怎麼管?
她心頭一急,快步追了上去,剛要開口,卻對上蘇薇轉過來的眼神。
那雙眼平靜無波,深處卻仿佛藏著什麼沉甸甸的東西,無形的威壓漫過來,
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到了嘴邊的話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媽,您剛回來,先去休息下吧。”蘇薇的聲音很輕,說完便端著碗筷,轉身走進了廚房。
薛曼卿摔上門的瞬間,精致的妝容都掩不住眼底的怒火。
她在房間裡踱了兩圈,真皮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悶響裡全是壓抑的火氣——這女兒哪是翅膀硬了,分明是眼裡根本沒她這個媽!
優秀又怎麼樣?連長輩的話都當耳旁風,這樣的性子將來怎麼成大事?
她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心裡暗下決心:優不優秀暫且不論,這無法無天的臭毛病必須壓下去。
她薛曼卿在商場上從來說一不二,難道還治不了一個高中丫頭?更何況,這丫頭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血緣裡的牽絆,總能讓她找到法子管教。
另一邊,蘇薇剛把碗筷交給劉阿姨,便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