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地上,蹴鞠比賽仍在激烈地進行著。
雙方都有打敗對方的氣勢,鏖戰已成定局。
嘲風把球傳給負熙,負熙進球。
鴟吻激動地呼喊起來:“太厲害啦,負熙阿兄,天下無敵!加油、加油!”
蒲牢厲聲道:“鴟吻,穩重些!”
鴟吻一噘嘴,正要回嘴,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九昱上前為鴟吻拍背順氣:“四爺有妹如此,真令人羨慕。”
鴟吻咳了半天才緩過氣:“九昱姑娘也覺得我負熙阿兄特彆厲害?”
九昱微笑點頭:“對手的球頭、驍球皆為士兵出身,力量、速度皆為上乘,四爺卻是遠出其右。”
鴟吻:“九昱姑娘看得可真準,那是丞相府的蹴鞠隊,全是精兵。那個厲害球頭叫靖海,是柳丞相的副將,北都禁軍總督統。”
九昱看著賽場:“副將身手如此不凡,想來柳丞相更是厲害。”
鴟吻點頭:“聽說柳丞相在戰場上能以一敵百呢,不過我還是覺得阿兄們最厲害。”
九昱:“柳丞相……若我沒記錯,歸苑的前主人杜夫人也是姓柳。”
蒲牢忽然狠狠地看過來,鴟吻回頭迎上了這個眼神,忽然不說話。
九昱雖然沒有回頭,卻感覺自己背後如芒在刺,也便不再詢問。
沒想到鴟吻卻將九昱拉遠一些,湊到九昱耳邊,壓低聲音:“聽說他們是遠親同宗。督察院都禦史柳崇林的女兒柳青娥嫁給了戶部侍郎杜煥。因為柳家和柳丞相是遠房親戚,柳禦史和杜侍郎在朝中升官兒沒少巴結丞相。”
九昱:“都禦史乃正二品,戶部侍郎為正三品,皆是朝廷頂尖的棟梁,且是文官之屬,如何還要巴結丞相呢?”
鴟吻回頭看了一眼蒲牢,見蒲牢目光已經轉移到賽場,繼續壓低聲音:“因為丞相最得王上器重唄。在咱們神崆國,甭管你官高官低,王上一句話就能讓你上天,還能叫你去吃西北風去。嘻嘻,生殺予奪,你懂得。噓,這些都是我偷偷跑去聽說書的時候聽到的,不許告訴我蒲牢阿姐的哦!”
九昱微笑,伸出小指頭,低聲:“噓,秘密。”
鴟吻伸出小指頭,和九昱勾指頭。
蒲牢回過神,看見鴟吻和九昱有點親密,皺眉:“鴟吻。”
鴟吻拉著九昱回到座位,清了清嗓子,故意高聲:“九昱姑娘,你看看我們靈闕的蹴鞠隊勝算多少?”
九昱立刻會意:“四爺與五爺皆是能人,隻可惜……”
鴟吻:“可惜什麼?”
九昱:“對手十二人皆為強者,力量均衡。而四爺身邊,除五爺外,能人略顯不足。是以如今隻勝對手兩球,最終是勝是負,尚不能斷言。”
鴟吻來了興趣,湊過去:“這樣啊……九昱姑娘,你也玩過蹴鞠吧?”
九昱:“少時玩過一陣子,略知三分。”
鴟吻激動:“你這哪是略知三分,分明懂得很多嘛!以後我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請教嗎?”
九昱笑著回答:“榮幸之至。”
鴟吻忽然抱住九昱:“太好啦,我以後可以喚作九昱阿姐嗎?”
蒲牢厲聲:“鴟吻!”
鴟吻委屈:“蒲牢阿姐,又怎麼了嘛!”
蒲牢:“你這般放誕無禮,唐突了人家。九昱姑娘,鴟吻打小身子骨不甚好,讓我慣壞了,方才失禮了。鴟吻,還快不放開。”
鴟吻不情願地放開手。
九昱卻牽住鴟吻的手:“哪裡,小姑娘性情率真,惹人喜愛。九昱沒有兄弟姐妹,打小就盼著能有阿姐阿妹,說說知心話呢。”
蒲牢:“是嗎?聽說九昱姑娘是江南越州人氏,家中可有其他親眷?”
九昱:“父母早亡,並無其他親眷。”
蒲牢:“一個女子,無親無故,商行是男人們的遊戲,在男人堆裡打拚,實在不易,令人佩服。”
九昱聽出蒲牢的言外之音,卻麵不改色,依然麵帶微笑。
鴟吻卻更加來了興致:“商行,什麼商行?九昱阿姐在商行做事?”
九昱微笑:“九昱打小兒天天見的,就是灶丁如何煮鹽、運鹽。這一來二去,熟悉了流程,才得以繼承養父遺誌,將商行辦起來,做些小生意。”
蒲牢不依不饒:“哦?九昱姑娘此番來北都,莫不是為了將‘小生意’變成‘大生意’?”
九昱卻順著蒲牢的話說下去:“二姑娘這麼一說,莫非有什麼變‘大生意’的法子?可否賜教?”
蒲牢愣了一下:“我?我是沒有,不過…”
蒲牢作揖,九昱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人。
蒲牢:“梁小爺掌管北都城第二大商行,九昱姑娘不妨請教一二。”
九昱轉身,與梁成山之間不過二尺距離。
梁成山這才看清九昱容貌,一絲驚異略過,但馬上就不見了驚呆,儘顯老辣之狀。
蒲牢尷尬地輕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