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闕在夜色裡靜穆的門臉,襯上那一對平安燈,就像一隻伏地肅然的獸。
像是一陣疾風穿過靈心閣和凝香圃,直奔靈祠而來,隨後,負熙站定,落在他肩膀上的一隻蝴蝶幻化成嘲風,也站在靈祠門口。
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他們回頭看去,隻見睚眥拎著一個小籃子也走過來。
嘲風:“難得啊,這次沒遲到。”
睚眥根本不理會嘲風,和負熙點點頭,三人推門走進靈祠。
靈祠的牆壁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龍,在忽明忽暗的燭光映襯下,顯得十分悲壯。
早已經站在靈祠裡的鴟吻和霸下接過睚眥手中的籃子,將籃子中的青團一個個擺放好。
負熙也從袖中拿出酒,和嘲風一起將杯盞擺放好。
黑暗中,囚牛走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香。
他把香分給睚眥、負熙、嘲風、霸下和鴟吻,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點香。
霸下一個不小心,香灰落在了手臂上,正要彈走,囚牛一把按住霸下的手。
“這是罪孽,不能躲。”
鴟吻看著香灰慢慢落下,在霸下的手上留下了不大不小的燙痕。
“阿兄,我們每年清明聚在此處,讓負熙阿兄敬酒,讓睚眥阿兄供奉青團,是給我們的祖先和阿父們的嗎?”
囚牛摸著鴟吻的頭:“還有我們要永遠紀念的人。”
鴟吻似懂非懂,但見每個人都表情沉重,自己也不便再多問什麼。
隨後,蒲牢拿著一個盒子,幾個人紛紛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塞入盒子中。
囚牛帶著眾人一起拜天、拜地、拜眾生。
儀式結束之後,囚牛將負熙留下,向他彙報調查梁府的結果。
負熙:“曾有一名女子闖入梁府書房,目標應該是龍鱗。”
囚牛:“女子?此女子會巫術嗎?”
負熙:“這個,還不清楚。”
囚牛繼續問道:“那奏章呢,奏章上可有使用巫術的痕跡?”
負熙怯弱地回答:“奏章……沒有拿到。”
囚牛:“嗯?”
負熙:“王上將此事交給柳崇林審查,柳崇林搜查過後,已將所有相關證人、證物呈送給了王上。”
囚牛皺眉:“交給王上,可就難辦了。”
囚牛是經曆過那場戰役的,他當然知道戎紋的本性。
那時候,趙家村被士兵團團包圍。
囚牛縱身下馬,抽出佩刀,卻將刀反過來,將沒有利刃的刀背抵在一個少年的脖子上:“你,知不知道雲紋在哪兒?”
少年嚇壞了,猛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囚牛轉身,卻見戎紋已經在麵前,囚牛請示戎紋:“王上,是否將這些人帶回審訊?”
戎紋:“先帶回去吧。”
囚牛:“諾。”
忽然,戎紋頭疼欲裂,他拿起弓箭,射中少年的心口,少年倒地而死。
囚牛攥緊韁繩,愣住了:“王上…”
戎紋騎在馬上,冷酷地說道:“孤改變主意了,凡知情不報者,殺無赦!”
囚牛猶豫著:“這…”
戎紋冷笑:“囚牛,你們靈闕的,就這點兒本事?”
囚牛再次為孩子們求情:“王上,我相信,這些幸存的孩子能夠領悟生命,他們會感激於您。”
戎紋再次下令:“知情不報者,殺無赦。”
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開始揮刀殺人。
戎紋在一旁冷眼相看,眼中散發著黑色的微光。
趙家村被屠村,到處都是大火和屍體。
囚牛迷失在殺氣騰騰的煙霧裡。
囚牛有些失神,回頭看著靈祠中的牌位:“他們,會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