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竟然是柳博文。
柳博文冷言道:“隻因雲紋為長子,當年才會即位,但他繼位後違背了誓言,且不說拒絕贍養他的親師叔您,就算是他自己的胞弟戎紋,也容不下,此人之心,您該清楚啊。”
占恒眼神忽然變得堅定:“雲紋乃暴君,錯殺忠臣良將,奴役黎民百姓。如果不將雲紋及其黨羽全部焚殺,必有天罰……我說的,沒錯兒吧?”
柳博文滿意地笑著,繼而又拿出兩錠金子:“旬日之內,這一卦象要傳遍神崆國。具體怎麼做,看您的本事了。”
占恒先是驚悚狀,繼而神經質地笑起來。
內殿門口的囚牛看到這些畫麵,麵部肌肉抽動了一下。
鴟吻緊緊地拉著囚牛,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很少看到囚牛此時的神態。
戎紋冷眼看著屏風中顯示出來的畫麵內容,雲淡風輕地說道:“你留下來的,還真不少呢。”
占恒跪下猛地磕頭,極力辯解著:“王上,錯了,錯了啊!小的這就把這玩意兒弄走!”
戎紋輕笑:“哦,你的意思是我錯了?”
占恒醒悟,使勁磕頭,把頭磕出血:“小的錯了,是小的錯了,王上饒命!”
戎紋輕輕撫摸著屏風,說道:“你還知道些什麼呢?”
戎紋掃視殿內一直伺候著的宮女太監禦醫們:“你們,還知道些什麼呢?”
宮女太監們都嚇得低頭不語,麵如菜色,囚牛一把將鴟吻攬到身後保護。
戎紋低頭輕蔑地陰笑:“知道的秘密太多,可是會占用壽命的…”
戎紋突然暴怒,麵目猙獰,他抽出劍,連砍三個宮女,宮女們哀嚎著倒下。
其他人跪地求饒,齊聲:“饒命啊,奴婢什麼也不知道,王上饒命!”
鴟吻被眼前的這一切嚇到了,死死地躲在囚牛身後顫抖。
忽然屏風又一次亮起來,這一次是到了巫祝的塔寺:占鏡廳內,一個人和占恒對坐…
一直站在殿門口的囚牛知道,那畫麵中的人是自己,十分慌張,趁著畫麵還沒有完全顯示出來,囚牛趕緊暗中使用異能打碎青銅水玉鏡,沒想到占恒受到術法反噬,吐血倒下,兩眼一翻,雙腿一蹬,暈厥過去。
由於反噬力量之大,在歸苑中施法的九昱直接被震暈厥過去。
隨後銅鏡爆碎,還好大黃反應靈敏,及時現出本身變大,擋在九昱身前,才使得九昱沒有受到銅鏡爆裂碎片的衝擊。
與此同時,襄蘭殿破裂聲巨大,連一直昏睡的嵐妃都被驚嚇,呼喊著:“王上,王上,怎麼了?”
戎紋快步衝入屏風內,拉著嵐妃,安慰道:“愛妃,你醒了?”
嵐妃氣若遊絲:“王上,發生了何事,為何殿中有奇異的怪氣味兒?”
屏風外麵,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地上還有幾個人在流血,屏風裡麵,戎紋安慰道:“無事,無事,愛妃不喜歡襄蘭殿的氣味兒,孤給你換個住所可好?”
隨即,戎紋又吩咐宮女,先扶著嵐妃去側殿歇息。
此時林公公入內來報:“啟稟王上,龍侯爺及鴟吻姑娘已趕到,不知王上是否接見?”
戎紋擺擺手:“讓他們去側殿,為嵐妃診治。”
林公公剛要退出去,又被戎紋叫住:“外頭那些,你處理一下。”
林公公:“老奴明白,肯定弄乾淨了。”
林公公正要出去,戎紋再次開口:“這些宮女太監皆是嵐妃平素用慣了的,她總說這些年旁人伺候的都不及這一批來的好。若是全殺了,她用不慣新人,恐有傷鳳心。”
林公公有些猶豫:“那王上的意思是?”
戎紋思考了一下:“將平素嵐妃喜歡的宮女太監留下,警告他們守本分,外頭若有風言風語,儘數誅殺。那個算命的,丟大牢去,怎麼處置……孤先想想。總之,不準他跟任何人有接觸。”
林公公:“老奴明白。”
林公公出去,擺了擺手,宮女太監們如釋重負,連忙離開。
林公公有時候也摸不透戎紋,多數時候,他是生性殘酷的,但唯獨對嵐妃不同。
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這嵐妃大概就是可降住戎紋的人吧。
林公公隨後又招兩個侍衛過來,把占恒拖出去。
鴟吻看著癡癡癲癲的占恒,十分害怕,死死地攥著囚牛的衣襟。
囚牛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彆怕。”
囚牛拉著鴟吻,跟隨著林公公,進入了側殿。
因為鴟吻是個小女孩,所以,她是被允許坐在嵐妃身旁診病的。
嵐妃閉著眼睛,躺在榻上。
鴟吻施法,給嵐妃治病,過了一會,鴟吻輕輕地喚醒嵐妃:“娘娘,您感覺好些了嗎?”
嵐妃緩緩地睜開眼睛,鴟吻第一次這麼近地拜見嵐妃。
嵐妃真美啊,雖說是上了些年紀的婦人,但病態也依然不能遮蓋她的貴氣,白皙的皮膚,明亮的眼睛中略帶憂傷,高高的鼻梁充滿了異域風情,難怪戎紋會如此寶貝嵐妃,若是女子遇到了,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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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嵐妃的精神好轉了很多,她起身微笑著牽鴟吻的手,這親切感似曾相識。
鴟吻慌張縮手,向後退。
嵐妃怔然,以為她是害怕,隨即釋然微笑:“你有十六歲了吧?”
鴟吻低頭有些害羞:“再過兩個月,滿十六。”
嵐妃慈愛地看著鴟吻:“真好,我身邊若是有一個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該有多好。”
鴟吻低頭想走,於是找個借口:“娘娘的病需得慢慢調養,臣女去給您開個藥方。”
嵐妃點頭鬆開鴟吻,鴟吻跑到外間桌上,用筆墨寫了藥方,交給嵐妃的貼身宮女,並囑咐道:“依藥方按時服用即可。”
隨後,鴟吻又隔著屏風,對著嵐妃行禮:“臣女先行告退。”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個年紀的女孩了,嵐妃本還想跟鴟吻親近地聊會天,見鴟吻如此不想與她待在一起,瞬間有點失落,但還是無力地擺擺手:“去吧。”
已經進入後半夜了,轎夫們抬著轎子離開王宮,囚牛和鴟吻在轎子中沉默著。
囚牛慈愛地詢問道:“嵐妃的病如何?”
鴟吻不說話。
囚牛微微歎息,又輕撫她的頭:“那你呢,你的身體還吃得消嗎?”
鴟吻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鴟吻依偎在囚牛的肩上,看著夜幕中的北都,囚牛拉著鴟吻的手,輕拍著鴟吻:“咱們回家。”
待九昱醒來,卻發現閨房中一片狼藉,銅鏡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大黃的背上又被銅鏡碎片紮出很多道傷口,身上斑斑血跡。
九昱慌張地抱起它:“大黃,你怎麼樣?!”
黃鼠狼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姑娘,我我我,不行了,您要好好的。”
九昱心疼地紅了眼眶:“大黃,彆怕,我給你擦藥。”
說完,九昱就去找藥箱,黃鼠狼依舊搖搖頭:“沒用的,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擦藥是沒用了。”
九昱抱起黃鼠狼:“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官,你要撐住!”
黃鼠狼一聽要去看醫官,立馬擋在九昱麵前:“不用去看醫官這麼複雜,如今隻有一個辦法能救我…”
說完,黃鼠狼伸出一根指頭,九昱有些疑惑。
黃鼠狼咧嘴笑了一下:“雞腿,再加一隻…”
九昱恍然大悟,氣惱地丟下它。
黃鼠狼虛弱地趴在地上,兩隻小眼睛一閃一閃地賣可憐:“姑娘…人家的確是受傷了,需要安撫啊…”
九昱哭笑不得,輕輕抱起它,到榻邊拿出藥匣子,黃鼠狼趴在九昱膝上,撅著屁股,賊笑:“姑娘剛剛心疼我了對吧?對吧?嘻嘻,如今知道我在您心裡很重要了吧?以後呀對我好點兒,彆總克扣我的雞腿兒。”
九昱上藥,大黃疼得嗷嗷叫,九昱破涕為笑:“雞腿都堵不上你的嘴。”
大黃嗅著:“雞腿,雞腿哪呢?”
九昱:“先上藥。”
九昱拔掉黃鼠狼背上紮的碎片,黃鼠狼鬼哭狼嚎:“輕點兒,輕點兒!”
少頃,九昱把所有碎片清除乾淨,一點點塗上藥膏包紮好。
九昱輕輕撫摸著大黃的頭和脖子,給它順毛,黃鼠狼舒服地哼哼。
九昱:“你還有傷,好好休息一會吧。”
黃鼠狼感覺到安全感,慢慢閉上眼睛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