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尋渡情緒穩定下來,已經過了半炷香,她腦子清醒過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麵上染了半分薄紅。
自己可是專斬宵小的少師劍,竟然在師娘懷裡哭了這麼久。
芩婆注意到懷裡的姑娘沒了聲音,低頭看去隻看到裸露在外的耳尖已經變紅,便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鬆開懷裡的姑娘,輕咳兩聲,隻是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雖說是劍靈化形,但心性倒是更像兒時的相夷。
“好了,你還未告訴師娘你的名字,還是叫少師嗎?”
芩婆在李尋渡旁邊落座,總歸信中無了和尚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留住她三年,索性就先說正事,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李尋渡,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少師這個名字,隻屬於李相夷的少師劍。”李尋渡整理好情緒,再抬頭除了眼尾的紅意,其他地方已看不出異樣。
芩婆聽到尋渡二字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名字的含義,沒在多說什麼,隻問可否喚她阿渡。
李尋渡倒是有些不適應這麼親昵的稱呼,不過也沒拒絕。
芩婆將無了和尚信中交待的事和阿渡大致說了說,她並不知道李尋渡經曆了李相夷的上一世知曉了李相夷的結局
無了和尚也隻在信中說了李尋渡的身份,交代她將阿渡留在雲隱山三年,原因隻說是天機不可泄露。
不過芩婆大概猜到了可能與小徒弟相夷有關,她同樣是不信相夷葬身東海的說法。
李尋渡也明白無了大師的意思,這不僅是害怕自己這三年在江湖上會碰見李相夷,改變一些事情,也是對她和李相夷的一種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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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彆來無恙。”
熟悉的聲音和話語響起,李尋渡的思緒回攏
她仍舊坐在熟悉的禪房內,抬眼看向對麵的人,是沒什麼變化的無了和尚。
在李尋渡打量他的時候,無了將煮好的茶倒進麵前的蓮花茶盞中,推至對麵:“李施主,三年未見,可還好?”
李尋渡這三年也在芩婆的教導下多了些人氣,言語間少了些許剛化形和無了見麵時的不信任
“自然,有無了大師的後手在,我隻能呆在雲隱山,自然不會給大師搞出亂子。”她垂眸將視線落在麵前的茶盞中,淺褐色的茶水映出她的麵容,比起三年前少了蒼白
端起麵前的茶盞,淡青色的蓮花盞被纖長白淨的手送至嘴邊,窗欞透過的陽光灑在芩婆給她置辦的淡黃色裙擺上
如果李尋渡沒有出聲的話,任誰看了都要說她定是哪個好人家的小姐,看著就溫柔嫻靜
“咳…不多說這些了,李施主守約,今日才下山來此,想必也是明白老衲的意思。今日老衲便可給出李施主三年前的答案了。”無了大師被口中的茶水嗆了下,連忙放下茶盞,瞥了眼李尋渡
怎麼在雲隱山待了三年,她這毒舌的水平沒見下降,還比三年前更甚呢。
生怕麵前這姑娘再翻舊賬,趕緊轉移話題,說回李相夷的下落上:“李施主可嘗出麵前的茶水了?可否覺得熟悉?”
李尋渡的視線隨著無了和尚的話再次落到麵前的茶盞上,細細打量著,在想自己漏了什麼線索。
茶水倒是熟悉,還是第一次無了和尚泡的荷葉茶,唯一不同的就是和尚今日竟然用了青瓷蓮花盞,普渡寺一直用的都是普通的黑陶杯。
對,杯子和茶葉!
李尋渡想起了三年前無了突然說起的荷葉茶,以及剛才路上無意間聽到的小僧們說要再采買些紅茶,方便供香客們飲用。
是了,普渡寺一直用的都是紅茶。
哪怕是前世她跟著李相夷來的那幾次,也都是紅茶,隻是她來後,無了和尚才給的荷葉茶。
再加上今日突然出現的蓮花盞,李尋渡覺得自己猜到了些。
無了大師笑眯眯的品著手中的茶,看著對麵的姑娘低著頭盯著蓮花盞瞧了一會,而後再抬眼對上的就是她微微亮起的眼睛和猶疑的目光。
“一念心清淨,蓮花處處開。李施主,老衲故友送來的茶如何?施主可喝得慣?”
李尋渡雖然三年未曾下山,但是也並不是對江湖之事充耳不聞
她為了方便自己不出雲隱山去尋找碧茶之毒的解藥和李相夷的蹤跡,早在兩年前就和幾位有緣人成立了一個消息交易組織,這幾年送來的江湖消息裡就有一個和蓮花有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