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彼丘站在回廊下,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胸口,摩挲著藏在懷中的瓷瓶。
瓷瓶已被他的體溫焐得發燙,仿佛一塊燒紅的炭,灼燒著他的胸口。
院中,李相夷正在練劍。
白衣翻飛間,劍光如雪,一招“明月沉西海”使得行雲流水,劍鋒所過之處,落葉無聲分為兩半。
“門主劍法又精進了,這次東海大戰必定取下笛飛聲這魔頭的首級,為單門主報仇!”
“這次定要除去金鴛盟這個毒瘤。”
“不過金鴛盟的那個角麗譙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她能在金鴛盟混到二把手的位置定是有些本事,切忌不可輕敵。”
身後傳來石水、紀漢佛和白江鶉三人的討論聲。
不知為何,雲彼丘腦海中竟然閃現出了角麗譙倒在血泊中的情形,心臟傳來一陣刺痛。
不行,她不能死!
“彼丘?彼丘?”
雲彼丘被石水拍了下肩膀才猛地回神,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抱歉,有些走神了。”
紀漢佛在雲彼丘身側站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彼丘,你最近臉色很差,可是身體不適?”
“無妨,隻是昨夜研讀兵書,睡得晚了些。”雲彼丘避開三人探究的目光,袖中的手微微發抖。
半月前那個夜晚,角麗譙紅紗婀娜,站在亭中抱著他說的話仍在耳邊縈繞
“若盟主死了,我絕不獨活。”
“彼丘,我對你有意。”
“那藥不會致命,隻是暫時失去內力,我會給你解藥。”
————
“報——金鴛盟在鷹愁澗設伏,意圖突襲我們!”探子的聲音在議事廳內回蕩。
李相夷拍案而起,眼中怒火如熾:“好個金鴛盟,當真以為我四顧門無人?傳令下去,召集五十八精銳,明日隨我踏平鷹愁澗!”
眾人群情激憤,唯有雲彼丘站在角落,臉色蒼白如紙。
他感到懷中的瓷瓶變得無比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夜深人靜,雲彼丘獨自在茶室煮茶。水沸聲咕嘟作響,他的手卻穩如磐石。
當那包淡綠色粉末落入茶湯時,他閉上了眼睛。
“彼丘今日怎有閒情為我煮茶?”
李相夷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雲彼丘手一抖,茶匙撞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門...門主。”他轉身時,臉上已掛上慣常的微笑,“明日出征,屬下特備雲霧茶為您壯行。”
李相夷接過茶盞,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彼丘近日的麵色都不太好,可是身體不適?”
雲彼丘強自鎮定,帶著一貫的微笑:“隻是近日一直在夜裡看書,夜深露重,便受了些寒意。”
“彼丘這般努力,實在是讓我慚愧啊。”李相夷笑著打趣他,仰頭將茶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