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渡足尖輕點，緊隨笛飛聲身後，如一片落葉無聲地飄落在郭坤院落的屋簷上。
兩人借著屋簷旁樹木茂盛的枝葉遮掩身形，潛伏在飛簷之間。
郭坤院中風平浪靜，幾個下人正按部就班地忙碌著。
透過半開的窗欞李尋渡和笛飛聲可以看清屋內的場景，郭坤正坐在桌前，看著麵前的湯藥，嘴裡念念有詞。
“時辰到了，該喝藥了。”薑婆婆和郭禍一齊走進屋內，看著桌上絲毫未動的湯藥，郭禍歎了聲氣，隻好端著藥碗，作勢要喂給自家二叔喝。
郭坤看著遞到嘴邊的湯藥突然抬頭，混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但很快消失。
他接過藥碗，一飲而儘，隨後又開始在屋內轉圈，袖子甩得呼呼作響，與剛才在正廳如出一轍。
薑婆婆收了藥碗便退了下去，郭禍則繼續留在屋內陪著郭坤玩耍。
笛飛聲看著屋內的動靜，眉頭微皺：“這郭禍好似和郭坤的關係要比和自己父親的還要親密。”
李尋渡輕輕點頭，目光緊盯著院內的一舉一動。
薑婆婆出來後將藥碗給了院中的人，其他仆人們也將院內收拾妥當後便退了出去，隻留下郭坤和郭禍叔侄二人在此。
“表麵上看不出異常。”李尋渡低聲道，“但越正常，越顯得可疑。”
兩人又觀察了約莫一柱香，直到郭坤睡下，郭禍起身離開院子，兩人才悄然飛下屋簷，進入院中。
不知是不是郭乾對郭坤這個瘋傻的弟弟漠不關心的態度，郭坤院中並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書房。
李尋渡和笛飛聲兩人翻找一圈，也毫無收獲。
就在即將離開院落時，李尋渡的目光落在牆角一處不起眼的藥渣堆上。
“等等。”她低聲喊住要離開的笛飛聲，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被倒掉的藥渣。
笛飛聲聞聲俯身過來：“你發現什麼了？”
李尋渡撿起幾片藥渣，在指尖撚了撚，又湊近聞了聞，眉頭漸漸皺起：“這不是治療瘋症的藥。”
“哦？你懂藥理？”
“略懂一些。這是天南星、半夏、烏頭...都是些有毒性的藥材。”李尋渡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長期服用，不僅不能治病，反而會加重神誌不清的症狀。”
笛飛聲眼中寒光一閃：“有人故意讓郭坤變成瘋子。”
“而且...”李尋渡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這些毒性藥材的劑量很小，一般的大夫可能看不出來。同樣，這要長時間的服用，才能讓郭坤變成如今瘋癲的樣子。”
李尋渡話落，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猜測。
看來這采蓮莊的水，比想象中還要深。
郭坤院中除了藥渣，兩人也沒再發現什麼，索性打道回府，去找李蓮花和方多病，看看他們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