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跟隨芩婆去休息的時候，方多病也跟著商隱穿過曲折的回廊，腳下的木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他時不時回頭望向李蓮花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
“彆擔心”商隱頭也不回地說道，“李蓮花不會有事的。”
方多病勉強點頭，卻仍忍不住問道：“商隱，李蓮花的毒...真的能解嗎？”
商隱的腳步微微一頓，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清冷：“閣主既然求芩前輩出手，自然有把握。倒是你——”她突然轉身，眼底閃爍著不明意味，直視方多病，“聽說你是單孤刀前輩的侄子？”
方多病聞言一怔，隨即挺直了腰板：“正是。我舅舅他...是單孤刀，也是李相夷的師兄。”
“我知道。”商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前行，“到了，這就是你今晚住的地方。”
她在一扇樸素的木門前停下，輕輕推開。
屋內陳設簡單，兩張床鋪相對而立，月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勾勒出房間的輪廓。
方多病踏入房間，目光立刻被右側床鋪旁的牆壁吸引——那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武功招式，刀劍棍棒無所不包，每一筆都深深刻入木質，顯示出刻者的執著。
“我舅舅之前就住這兒，”方多病眼睛一亮，指著那麵刻滿招式的牆壁，“他一定睡這張床吧？”
商隱環視著房間，眼底帶著審視，裝作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方多病露出驕傲的神色：“李相夷是天資奇才，這是全武林都知道的事。天才是不會硬背招式的，我舅舅跟他一起習武，壓力一定很大。”
商隱一愣，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招式圖，眼神複雜。
方多病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已經興致勃勃地走向單孤刀的床鋪：“我小時候常聽舅舅提起他和李相夷一起習武的日子。雖然他總是說李相夷如何天賦異稟，但語氣中也是驕傲的...”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腦海中浮現出舅舅講述往事時的神情——那看似欣慰的笑容下，似乎總隱藏著什麼他讀不懂的情緒。
商隱站在房間中央，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嘴角微微上揚：“那這裡一定有很多單門主和李門主兒時的記憶吧。”
“是的哎，我們找找，說不定能找到舅舅和師父兒時的玩具或者武功秘籍什麼的。”
她靜靜注視著方多病在單孤刀床鋪周圍翻找的動作，“你和你舅舅感情很好？”
“當然！”方多病毫不猶豫地回答，同時拉開了軟榻下的一個木箱，“舅舅是我最尊敬的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木箱中的物件上。
“謔，”方多病眼底露出驚奇，“我舅舅這是收藏了一堆破爛？”
他拿起一把斷劍，劍身從中斷裂，斷麵參差不齊，顯然是被人生生折斷的。
商隱走近接過斷劍，在月光下細細查看，很快在劍柄暗處發現了刻著的“贈師兄”三個小字。
“這是...”方多病的聲音有些發抖，又拿起箱中其他物件——折斷的銀製小弩、裂成兩半的玉佩、扭曲變形的暗器...每一件都做工精巧，卻都被人為損壞。
商隱的臉色越發沉重，她拿起那個折斷的銀製小弩，指尖輕輕撫過弩身上精致的紋路：“這些...都是李門主送的禮物？”
方多病的手微微顫抖，他拿起那把木劍，木料溫潤，卻同樣被從中折斷。他翻過劍身，在靠近劍柄處發現了同樣的刻字——“贈師兄”。
“這...這是李相夷做的？”方多病的聲音乾澀，“可這木劍還沒被用過，新刃，是被生生折斷了...”
他猛地抬頭看向商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每一件都是人為損壞的！我舅舅他...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