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磬點頭:“屬下明白。”
腳步聲漸遠,屋內終於隻剩單孤刀一人。他走到榻邊坐下,緩緩鬆開捂著傷口的手,那裡的衣衫早已被血浸透,暗紅色的血跡暈開一大片。
指尖觸到那處劍傷,劇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眼前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兩張臉。
一張是李尋渡染血的臉,眉眼間帶著李相夷獨有的驕傲與鋒芒;一張是李相夷當年在四顧門總壇,手持少師劍,眼神清澈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兩張臉在他腦海中重疊、交替,最終都化作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李相夷……李尋渡……”他咬牙念著這兩個名字,指節攥得發白,“你們欠我的,欠南胤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而被惦記的角麗譙,此刻正在金鴛盟的偏廳裡。
燭火搖曳,映得滿桌佳肴熱氣氤氳,角麗譙一身素色衣裙,正殷勤地布著菜,見笛飛聲推門而入,立刻起身迎上去。
身姿婀娜,語氣裡帶著幾分嬌嗔,又藏著不易察覺的試探:“尊上自回來,便一直忙於盟中事務,都未曾好好坐下來吃頓飯。阿譙心中惶惶,莫非是我平日事情做得不好,還要勞煩尊上親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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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目光淡淡掃過她,不動聲色地隨她走到桌前坐下:“不,你做得很好,實在幫了我大忙。”
角麗譙聞言,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垂首請罪:“屬下近日多有擅做主張,未得尊上允許便……”
“緊張什麼。”笛飛聲打斷她,聲音聽不出情緒,“我說你做得好。”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自己,“論計謀策略,我不如你。有你在旁幫我彌補疏漏,我很放心。起來吧。”
角麗譙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湧上狂喜,卻仍半信半疑地站起身,為他斟滿酒杯,語氣帶著抑製不住的雀躍:“得尊上讚許,阿譙心中實在歡喜。這一杯,敬尊上厚愛。”
她舉杯與笛飛聲碰了碰,仰頭飲儘,又連忙為他續上酒,目光始終膠著在他臉上,試圖從他神情中辨出真假。
笛飛聲執杯的手頓了頓,忽然開口,語氣隨意得像是閒聊:“你跟了我多少年?”
角麗譙心頭一震,指尖微微發顫:“十三年了。”
“我倒是從未問過你,”笛飛聲抬眼看向她,眸光深邃,“跟著我,到底是想要什麼?”
角麗譙望著他,眼中瞬間盈滿真切的情意,聲音也軟了幾分:“我能有什麼奢求?尊上歲數也不小了,總該娶親了。阿譙隻希望,能成為尊上身邊唯一、最後的女人。”
笛飛聲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忽然輕笑一聲:“娶親?”
“我自然娶得。可我不會娶來路不明之人。你連自己是南胤皇親之後都未曾說過,我又如何能放心身邊有個連底細都不知的人?”
“尊上如何……”角麗譙臉色驟變,驚得後退半步,話未說完便被笛飛聲打斷。
“如何得知?”笛飛聲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你確有幾分聰明,但聰明太過,就成了自作聰明。”
“尊上誤會阿譙了!”角麗譙慌忙解釋,“自從跟了尊上,我隻當尊上身邊就是我最後的歸宿,才從未提過故土舊事啊!”
“哦?”笛飛聲挑眉,語氣裡滿是不信,“那南胤在中原,除了你,可還有彆人?”
“屬下一心隻在您身上,與其他南胤人並無瓜葛!”角麗譙急忙表忠心。
笛飛聲卻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驟然轉冷:“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的身邊不會是你的歸宿,但我的刀,倒有可能是叛主之人的歸宿。盟中事務,此後你不必再管了。”
“尊上……”角麗譙聲音發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從來學不乖,我要什麼,你亦從來不懂。”笛飛聲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我不願動盟中老人,但你該知道,在我麵前玩花樣的人,都成了枯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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