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李尋渡留在原地，靜靜看著李蓮花的背影，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半晌，她終於輕歎一聲，走到他身側：“你在生氣。”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李蓮花側過臉看她，月光透過窗欞，在她清冷的輪廓上鍍了層柔和的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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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那晚在屋頂，她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他身邊，眼中映著滿天星光。
李蓮花沉默片刻，終於開口：“你知道我不會同意。”
李尋渡輕歎一聲，走到他麵前：“李蓮花，我不是需要你保護的弱女子。”
李蓮花眉頭仍未舒展：“玉樓春不是善類，若他察覺你的身份……”
“他不會察覺。”李尋渡低聲道，“我會易容，會偽裝，不會貿然行動。”
她抬手，指尖輕輕點了點腰間的少師，麵上帶著輕鬆的笑意：“你該信我的，就像從前信任少師一樣。怎麼，總不能少師劍成了人，就不信我了吧。”
“我沒有。”他下意識否認，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
“從前我就是太自負，才讓你在東海——”李蓮花歎了口氣，見她不願再提這個話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隻生硬地轉開話題，“你的傷當真好了？”
李尋渡微微點頭，抬起右手輕輕活動了下手腕：“揚州慢的作用你應該清楚，現在已經不影響用劍了。”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你真的不必擔心我。”
李蓮花望著她手心裡還未完全消退的淡色疤痕，胸口那股悶痛又湧了上來。
他忽然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道疤痕：“阿渡，你不必如此......”
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繼續。
不必如此什麼？
不必冒險？
不必勉強自己？
還是......不必總是將他放在第一位？
這些話他說過很多次，可麵前的這個姑娘執拗的很，從來都是隻聽不做。
李蓮花第一次覺得麵對李尋渡，很是無力。
李尋渡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微微一顫，卻未躲開。
她垂眸看著他的手指，輕聲道：“你之前曾說過，江湖路遠，生死自負。也說過我以後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堅定，“我既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退縮。況且......”
她聲音漸低，後半句幾乎微不可聞：“......況且，隻要你還要我，還在等我回來，我就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這句話像一滴水落入平靜的湖麵，在李蓮花心頭激起一圈漣漪。
他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何如此抗拒她的計劃。
他在害怕。
害怕她受傷
害怕她陷入險境
害怕......再也見不到她。
這個想法讓他心頭一震，慌忙收回手，掩飾性地咳嗽兩聲：“……隨你吧。”
李尋渡看著他略顯慌亂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對劍主的這份心思不該有，可情之一字，又豈是理智能控？
兩人之間一時無言，隻有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良久，李尋渡輕聲道：“我不在你身邊，在漫山紅行事要小心些。”
李蓮花“嗯”了一聲，依舊沒看她：“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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