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冷意來得猝不及防,辛絕猛地轉頭,卻連人影都沒看清。
隻覺眼前一花,一道黑色身影已從楓樹枝椏間飛掠而下,腳踏最高處的樹尖時,身形微微一頓,隨即如落葉般輕盈落地,穩穩站在他身後。
下一秒,辛絕便感覺頸間一涼,一柄從侍衛手中奪來的鋼刀已橫在他咽喉,刀刃的寒氣逼得他不敢動彈。
“誰?!”
侍衛們瞬間舉刀圍上,卻被來人身上的氣勢震懾,不敢再往前半步。
李蓮花和方多病定睛一看,來人戴著一副玄鐵麵具,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不是笛飛聲是誰?
“阿飛?你怎麼在這?”
方多病又驚又疑,不是說在暗處保護嗎?怎麼就出來了?
笛飛聲卻沒理會他,目光越過眾人,直直看向李蓮花,語氣平淡:“她讓我跟著你。”
他沒說“她”是誰,但李蓮花、方多病和燕敖心裡都清楚,除了李尋渡,沒人能讓笛飛聲這般聽話。
李一甫咽了口唾沫,指著笛飛聲,顫聲問:“你……你不是漫山紅的客人,你怎麼上來的?這女宅地勢險要,吊橋又被燒了……”
“廢話。”笛飛聲麵無表情,“輕功飛上來的。就是不知道你們具體在哪,一座座山找,費了點功夫。”
東方皓猛地倒退一步,臉色慘白:“方才還說世上絕無人有這般好的輕功!這瞰雲峰足有數千尺高,他居然真能飛上來……”
“能上女宅,自然能上瞰雲峰。”李一甫喃喃道,眼神裡滿是震驚。
辛絕被刀抵著脖子,卻仍不服氣,咬牙對侍衛喊道:“彆愣著!凶手就是他們一夥的!一起上,拿下他!”
“誤會,都是誤會。”
李蓮花急忙上前打圓場,“這位是南海派的阿飛,是我和方多病的……下人。他輕功是好,但脾氣怪得很,最不屑做這種偷雞摸狗、傷人害命的事。”
“對啊!”清兒從方多病身後探出頭,懵懂地幫腔,“這個阿飛大哥來去自如,要刀直接從山下背一把就是,何必殺侍衛奪刀?多麻煩啊!”
她話音剛落,就發現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笛飛聲背上的黑色包裹上,那包裹鼓囊囊的,看形狀,分明裝著一件長兵器。
李蓮花扶著額頭,無奈歎氣:“清兒姑娘,你真是添亂第一名。”
辛絕眼睛一亮,立刻道:“阿飛,你背上的包裹是什麼?!拿下來看看!”
笛飛聲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毫無波瀾:“刀。”
“刀?!”
施文絕等人瞬間緊張起來,“難道你就是用這把刀斬下玉樓春的肢體、殺了侍衛的?”
“這可不能亂講。”李蓮花急忙解釋,“阿飛的刀很特殊,刀刃寬且重,砍出來的痕跡和斷肢上的切口截然不同……”
可眾人哪裡肯信,眼神裡的懷疑更重了。
李蓮花無奈,轉頭看向笛飛聲,放低聲音:“阿飛,要不你砍一刀,讓大家看看刀痕,也好洗清嫌疑。”
笛飛聲皺眉,冷聲拒絕:“不砍。她跟我談的條件裡,沒這一條。”
“砍一刀,我給你做一頓好菜!”李蓮花拿出“美食誘惑”。
“你的菜那麼難吃,也配當獎勵?”笛飛聲嗤笑一聲,“要做,讓李尋渡做。”
“算了吧李蓮花,”方多病擺擺手,“阿飛這脾氣,肯定不會配合的。”
“未必。”李蓮花笑了笑,湊到笛飛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笛飛聲的眉頭動了動,沉默片刻,竟真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林邊的一棵大樹,將背上的包裹解了下來。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他居然答應了?你跟他說什麼了?”
李蓮花神秘一笑:“沒什麼,就是用阿渡的菜譜,跟他換了一刀。”
說話間,笛飛聲已將包裹展開,裡麵赫然是一柄雙刃長刀,刀身泛著冷冽的寒光。
剛一拿出,就有一陣詭異的嗡鳴從刀身傳來。
眾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隻見一道寒光驟然閃過,快得讓人睜不開眼。
等光芒收斂,笛飛聲已將刀重新包好,背回了背上。
下一秒,“轟隆”一聲巨響,那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參天大樹,竟被齊刷刷地豎著切成了兩半,緩緩倒下,切口平整得如同鏡麵。
在場眾人都看呆了,幾乎要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