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
李尋渡輕聲自語，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陰影之中。
她沒有回房，而是繞開巡夜的侍衛。
如今這些侍衛心思都在解藥和辛絕身上，警戒已大不如前。
李尋渡的步伐輕盈而迅捷，巧妙地避開了零星巡視的侍衛，顯然對女宅的布局極為熟悉。
書房內並未點燈，借著窗外透入的月光，可見屋內陳設奢華卻淩亂，顯然白日裡已被多人翻動過。
李尋渡目標明確，徑直走向靠牆的一排紫檀木書架。
她並未翻閱書籍，而是伸手在書架側麵一處不起眼的雕花上輕輕一按。
“哢噠”一聲輕響，書架竟無聲地滑開半尺，露出後麵牆壁上一個暗格。
暗格裡並非金銀，而是堆放著更多卷宗冊簿。
李尋渡迅速取出火折子，吹亮微弱的光芒，快速翻閱起來。
這些冊子記錄的，遠比清兒找到的那本明賬更為黑暗，是玉樓春與各方勢力交易女子、輸送利益的詳細名單與憑證，其中牽扯之廣，令人心驚。
她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將所有冊簿儘數取出，堆放在地。
隨即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將其中無色無味的液體小心地傾灑在紙頁上。
做完這一切，她退後兩步，將火折子輕輕拋入紙堆。
“嗤——”
遇水的紙張並未立刻燃起明火，而是迅速變得焦黑、蜷縮，最終化為一小堆灰燼，連煙霧都極少。
空氣中隻留下一絲極淡的、類似焚香過後的氣息。
李尋渡仔細檢查，確認所有可能牽連女宅姑娘們、或是成為其他勢力追查線索的證據都已徹底銷毀，這才將暗格恢複原狀，抹去自己來過的所有痕跡。
她身影融入夜色，如同一個悄無聲息的守護者，默默地將可能玷汙這些女子未來的汙點，一一清除。
而在柴房附近，李蓮花與方多病低聲交談著，分析著案情的疑點。
笛飛聲在李尋渡的身影遠去後，從樹梢落下，抱臂靠在不遠處的廊柱下，目光掠過李尋渡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李蓮花，眼神深邃。
他能確定李蓮花或許隱約察覺到了李尋渡的舉動，但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李尋渡離開書房後有悄無聲息地朝著後山木槿花叢的方向掠去。
月光下，木槿花開得正盛，粉嫩的花瓣上卻仿佛染著看不見的血色。
李尋渡根據白日裡觀察到的土地鬆動痕跡，很快找到了那處新翻動過的地方。
她蹲下身，指尖輕觸土壤，內力微吐，泥土便如流水般向兩側分開，露出裡麵以油布包裹的物件。
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即使隔著布料也清晰可聞。
李尋渡麵色不變，迅速將包裹取出，重新掩好土地。
她提著這沉重的證據，幾個起落便來到後山一處隱秘的懸崖邊。
下麵是波濤洶湧的江水，深不見底。
“玉樓春，你罪有應得。”
李尋渡低聲說著，毫不猶豫地將包裹拋入江中。
重物落水的聲音很快被浪濤聲吞沒，再無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並未停歇，而是轉向姑娘們居住的群芳閣。
她並未驚動太多人，隻悄悄尋到了碧凰的住處。
碧凰並未入睡，正獨自坐在窗前，見李尋渡突然出現，驚得險些叫出聲。
“彆怕，是我。”李尋渡低聲道，順手帶上房門。
碧凰臉色蒼白，眼中滿是警惕與恐懼：“施施姑娘？你、你怎麼會......”
“時間緊迫，聽我說。”李尋渡直視著她的眼睛，“我知道是你們殺了玉樓春。也知道你們嫁禍給辛絕。”
碧凰的瞳孔猛地收縮，手下意識地向枕下摸去，那裡藏著一把短刃。
“我不是來揭發你們的。”李尋渡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玉樓春剩下的屍身我已經處理了，永遠不會有人找到。”
碧凰的眼中瞬間湧上淚水，多年來的恐懼與壓抑在這一刻幾乎決堤，但她強忍著：“不，你不該管的，這事與我們無關，是辛絕......”
“碧凰姐姐，不必再瞞我了，聽我說完。”李尋渡按住她顫抖的手，“你們的計劃很周密，利用鬼王刀的傳說，利用辛絕的真實身份和仇恨。用蛇毒殺人再製造刀傷障眼法，很聰明。但有兩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