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準備依言退出客棧,方多病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旁邊房間內的一麵牆壁似乎有些異樣。
他快步走回房間,湊近那麵牆仔細查看,隻見牆壁的紋理在灰塵覆蓋下有一道極不自然的垂直縫隙。
“你們快來看!這麵牆……有道暗門!”
方多病壓低聲音,帶著發現線索的興奮,上前用手在牆壁上左右比劃、敲擊,試圖找到開啟的機關。
李蓮花和笛飛聲聞言,也立刻跟了過去,凝神查看。
李蓮花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地麵吸引,他眉頭越皺越緊,突然出聲,聲音帶著一絲緊繃:“等等!先彆動!有‘鬼’!”
方多病正全神貫注地研究暗門,頭也不回地抱怨:“行了李蓮花,你有完沒完?這時候還講你那個鬼故事……”
“不是故事!”
李蓮花打斷他,聲音嚴肅,“你們看地上!我們明明隻有四個人,為何這灰塵上,卻隱約能看到……五雙腳印的痕跡?!”
此言一出,方多病和笛飛聲皆是一驚,猛地低頭看向地麵。
在火折子搖曳的光線下,積塵之上,除了他們四人新鮮的腳印外,果然還有一串模糊但確實存在的、另一種更為寬大、指節清晰的腳印,混雜其中,一直延伸到……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幾人背後的房梁上倒掛而下!
那東西似人非人,雙臂奇長,幾乎垂到地麵,渾身皮膚慘白布滿褶皺,不見一絲毛發。
它渾濁的眼珠死死鎖定在站在最外圍、背對著它的李蓮花身上,趁著幾人注意力都被地上的腳印吸引,一隻乾枯狹長、指甲尖銳的手掌,帶著腥風,猛地抓向李蓮花的後心!
“小心!”
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李尋渡最先察覺,她反應快得驚人,幾乎是同時旋身、出手,一掌蘊著內力拍向那隻怪手,另一隻手則猛地將李蓮花往自己這邊狠狠一扯!
李蓮花被她扯得一個趔趄,手中的火折子在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下脫手飛出,“啪”地落在地上,光線驟然熄滅,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幾人隻來得及瞥見一個模糊扭曲的長臂影子,根本沒能看清那怪物的具體樣貌。
“小心!它似乎並不是人!”
李尋渡將李蓮花護在身後,急促地提醒道,肩頭的傷處因方才急運內力而傳來一陣刺痛。
那怪物一擊不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砂紙摩擦的嘶吼,再次撲了上來!
“鏘!”
黑暗中,笛飛聲已拔刀出鞘,聽風辨位,刀鋒帶著淩厲的破空聲,橫斬向撲來的黑影!
金鐵交鳴之聲與怪物刺耳的嘶叫同時響起!
李尋渡借著微光,將李蓮花牢牢護在身後,麵朝攻擊的方向,全身戒備。
黑暗中,隻聽得笛飛聲與那怪物急促過招的聲音,刀風呼嘯,夾雜著怪物長臂揮舞的破空聲。
那怪物雙臂、手指奇長,攻擊角度刁鑽,移動速度更是快得詭異。
但它似乎對笛飛聲的刀頗為忌憚,硬接了幾刀後,發出一聲吃痛的怪叫,猛地向上竄去,隻聽房梁“嘎吱”作響,它已迅速逃離了這個房間。
“追!”
幾人不敢怠慢,憑著聲音和感覺,立刻追了出去。
四人順著動靜一路追到一樓大堂,但那怪物速度極快,此刻大堂內空空蕩蕩,早已不見了它的蹤影,隻有陰冷的風從破窗灌入。
方多病驚魂未定,喘著氣問道:“那……那究竟是何物?我行走江湖,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
笛飛聲搖了搖頭,麵色凝重,仍然緊握刀柄,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的黑暗角落。
李蓮花回想起那驚鴻一瞥,心有餘悸:“我隻看見了它的手臂,好像奇長無比,不似常人!”
笛飛聲感受著刀身上傳來的反震餘力,沉聲道:“力量和速度都非尋常之物,要小心!”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的刀砍中它時,不像是砍在血肉之軀上,它並沒有太多痛覺。”
四人背靠背聚在一起,緊張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方多病摸索著身上:“還有火折子嗎?太黑了!”
李尋渡無奈道:“我們的火折子先前落水大多泡濕了,隻有剛才那一個還能用,已經掉了。”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陰風不知從何而起,客棧的大門和所有殘破的窗戶竟在同一時間被“哐當”一聲全部吹開!
門板重重砸在兩旁的牆上,發出巨響,兩側殘存的破爛窗簾被狂風卷得猛然揚起,獵獵作響。
隨著大門洞開,一道月光混合著外麵微弱的天光,忽明忽暗地映照進昏暗的大堂。
而在那明暗不定、搖曳的光線中,赫然出現了一張布滿深深皺紋、麵無表情的老婦的臉!
那老婦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燈籠的光自下而上照亮她溝壑縱橫的臉,顯得有幾分詭異。
老婦聲音沙啞,帶著審視:“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