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見李尋渡身形搖搖欲墜,急忙衝上前扶住她。
李尋渡眼前陣陣發黑,氣血翻湧之下,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染紅了身前的地麵。
但她仿佛感覺不到自身的虛弱與傷痛,一把推開方多病攙扶的手,強撐著就要起身,目光死死盯著李蓮花消失的方向,聲音嘶啞:“我要去找他……”
“李姐姐!你冷靜點!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
方多病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肩頭再次滲出的血跡,又急又心疼,試圖再次攔住她。
然而李尋渡此刻心係李蓮花的安危,體內僅存的內力不顧後果地運轉,竟真的要掙脫方多病,哪怕爬也要爬過去。
方多病眼看攔不住,焦急之下下意識看向一旁剛緩過一口氣、正按著太陽穴試圖平複混亂記憶的笛飛聲,眼中帶著求助。
笛飛聲接收到方多病的眼神,又看了一眼狀若瘋狂、不惜自毀也要去追的李尋渡,他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沒有多餘的言語,一步跨前,並指如刀,精準而利落地一記手刀,劈在了李尋渡毫無防備的後頸之上!
李尋渡身體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與不甘,隨即軟軟地向後倒去。
方多病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連忙伸手,穩穩接住了昏厥過去的李尋渡。
他抬起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動手的笛飛聲,又驚又怒:“阿飛!你乾什麼?!”
笛飛聲太陽穴仍在突突地跳動著,頭痛並未完全平息。
他麵無表情地收回手,無視方多病質問的眼神,隻冷冷地丟下一句,聲音因不適而有些低沉沙啞:“她受了內傷,肩上有傷,內力幾乎耗儘。你若想讓她死,就讓她現在去追。”
他頓了頓,目光也投向李蓮花消失的黑暗處,補充道:“而且,李蓮花……他剛才離開時的眼神,不像是全無準備。他恐怕是故意被帶走的。以他的機變,短時間內不會有事。”
方多病聞言,猛地一愣。
回想起李蓮花之前果斷同意撤離,以及將那至關重要的少師劍拋給李尋渡的舉動……
難道,他真的是將計就計?
他低頭看著懷中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的李尋渡,又望了望那深不見底、吞噬了李蓮花的黑暗,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迷茫湧上心頭。
一邊是生死未卜的李蓮花,一邊是重傷虛弱的李尋渡,方多病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
最終,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
方多病咬了咬牙,知道笛飛聲說得對,以李尋渡現在的狀態,追上去無異於送死。
“李蓮花……你最好真的沒事,不然……”
方多病喃喃自語,將後續的話咽了回去。
他沒辦法,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焦灼,打橫抱起輕飄飄的李尋渡,對笛飛聲道:“先找個地方避一避,讓李姐姐緩一緩。”
笛飛聲點了點頭,強忍著不適,與方多病一起,帶著昏迷的李尋渡,迅速離開了這片狼藉的戰場,在村落邊緣找到了一間看起來荒廢已久、相對完整的空屋躲了進去。
將李尋渡小心地安置在角落的乾草堆上,方多病立刻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療傷丹藥,小心地喂她服下。
看著她依舊緊蹙的眉頭和毫無血色的唇,方多病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他看見笛飛聲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撿了幾根乾燥的木頭回來。
“阿飛,你撿這些木頭乾什麼?”方多病疑惑地問。
笛飛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用火折子熟練地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橘紅色的火光亮起,驅散了些許黑暗和寒意,也映照出他冷峻而帶著一絲疲憊的側臉。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眼看向方多病,解釋道:“剛才打鬥時,我注意到,那些怪物……似乎會刻意躲避火光和燃燒的東西。”
方多病一愣,仔細回想,似乎確實如此。
在客棧和剛才的混戰中,那些怪物雖然凶猛,但確實沒有主動靠近燃燒的蠟燭或被點燃的物件。
“火……能克製它們?”方多病眼中燃起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