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曉、江影、林詩韻均被那股鋪天蓋地的靈力威壓籠罩,如同置身於驚濤駭浪中的扁舟,搖搖欲墜。
“吼!”
伴隨著一聲驚天巨吼,音波如實質般震蕩開來。
僅僅隻是這聲咆哮,便震得他們渾身發顫,靈氣,鬼氣如翻江倒海般湧動。
林詩韻隻感覺胸口一陣沉悶,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她身前的地麵。
汪曉麵色慘白,咬牙說道:“這……這是什麼怪物,單單隻是吼聲竟有如此威力!”
江影、林詩韻眉頭緊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艱難抬頭望去,隻見遠處一頭巨獸正緩緩走來。
這頭巨獸渾身散發著五彩光芒,每一步落下,地麵都為之震顫。
它的眼眸如同燃燒的火焰,透著無儘的智慧與威嚴。
巨獸緩緩靠近,僅僅是張口呼吸間,一股狂風便朝著汪曉他們席卷而去。
一人二鬼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數十米開外的地上。
林詩韻悶哼一聲,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汪曉和江影的魂體亦是搖搖欲墜,顯得愈發虛幻。
就在這時,巨獸那巨大的眼眸中,寒芒如電般一閃,竟張口吐人言,聲若雷霆滾滾:“螻蟻般的生靈,吾乃威震天地之五彩麒麟!爾等是何等卑微之輩,竟敢擅闖這龍脈聖地?”
林詩韻臉色蒼白,額角冷汗直冒,強撐著從地上站起,恭恭敬敬抱拳行禮:“麒麟大人,我們奉華夏國主之命,前來調查龍脈異動。此番冒犯實屬公務在身,還望諒解。如今形勢危急,我們擔心龍脈異變會給世間帶來災禍,所以急於探尋其中緣由。”
五彩麒麟冷哼一聲,霸氣四溢:“哼!龍脈每萬年複蘇一次,此乃天地既定之數,非爾等所能撼動。這是天地運轉之必然,縱有生靈塗炭,亦是輪回宿命!爾等還是速速離去吧!”
林詩韻攥緊染血的衣襟,指尖微微發顫,卻仍挺直脊背迎上麒麟威壓:“若宿命注定生靈受難,那我們更要拚儘全力一試,華夏子民從不向天命低頭!”
五彩麒麟昂首傲立,鬃毛間流光迸射,神色冷冽威嚴,目中儘是不屑之色:“爾等螢火之光,竟妄圖與日月爭輝?真乃蚍蜉撼樹,可笑至極!吾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亦難逆龍脈複蘇之大勢,何況爾等微末修為,不過螻蟻耳!莫要執迷不悟,速速退去,休得在此聒噪!”
汪曉周身陰氣翻湧,眨眼間化作虛影閃至五彩麒麟麵前,身形凝實後,直勾勾對上那雙透著威壓的金瞳。
“天道既定又如何?若萬事皆由命定,那人類又何須掙紮求生?上古大洪水時,先祖治水開山;疫病肆虐時,醫者舍命救人,哪一樁不是與天相爭?你空有通天修為,卻屈服於命運,倒不如趁早退開!”
五彩麒麟被這直白的挑釁驚得瞳孔驟縮,鬃毛根根倒豎,周身騰起的火焰將雲層都映成赤色。
它猛地壓低身形,鼻尖幾乎要貼上汪曉的臉,粗重的呼吸卷起陣陣狂風:“區區陰魂,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汪曉迎著撲麵而來的熱浪紋絲不動,周身鬼氣凝成霜霧,在麒麟灼熱的呼吸中蒸騰起白茫茫的霧氣。
他眼底寒芒閃爍:“麒麟大人你實力通天,這世間皆流傳著關於您的傳說。可您也該明白,規則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鐵律。上古洪水泛濫,大禹鑿山導河;寒冬遍野,燧人氏鑽木取火,人類正是在順應與抗爭間,才走到了今天!龍脈異動牽連蒼生,若放任不管,必將生靈塗炭。我們自知修為淺薄,但華夏國主既命我們前來,便不能退縮。”
五彩麒麟微微眯起金瞳,周身威壓稍稍收斂,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思索:“人類與陰魂聯手......倒是新鮮。你這鬼物,倒也比尋常人通透些。”
頓了頓,它周身光華漸斂,金瞳之中難得泛起悵然之色,沉聲道:“溯及萬載之前,吾生於龍脈之側,承蒙天賜機緣,於龍脈覺醒之際,獲無上靈力垂青。自此立誓,以守護龍脈為畢生之責。歲歲閉關,朝朝苦修,隻為待得龍脈再醒之時,能憑己身之力,平其躁動,安其狂暴。”
說話間,它巨大的身軀微微震顫,腳下土地亦隨之輕晃:“然天命無常,此番異動乍起,吾方知昔日之想不過癡妄。與龍脈同源之靈氣,非但未能助吾鎮壓,反成桎梏枷鎖。越是趨近龍脈核心,靈力便如東流逝水,被瘋狂抽離。吾空有守護之心,卻無回天之力,徒歎奈何!”
汪曉眉頭微皺,陰氣在指尖凝成若有若無的符文:“所以您守在這外圍,並非不願插手,而是力不從心?”
麒麟冷哼一聲,龍尾掃過處碎石飛濺:“若非如此,豈會容汝等在此聒噪?如今龍脈蘇醒之勢已成,就算汝等強行闖入,也不過是惘送性命。”
突然,它俯下身,灼熱的鼻息幾乎要掀翻汪曉的衣袍,金瞳猛地收縮:“且慢!你這陰魂身上的氣息......竟與天道本源有所共鳴?自開天辟地以來,能沾染天道氣息者不過寥寥,你一介鬼物,如何會有這般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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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曉身形微晃,鬼氣在周身紊亂翻湧:“天道?這世間當真存在天道?”
五彩麒麟甩動龍尾劈開漫天塵霧,聲音低沉:“天道乃萬物運行之綱,日月輪轉、四時更迭皆在其掌控之中!汝雖氣息微弱,卻分明帶著天道印記——莫不是遭逢了什麼變故,致使本源受損?”
汪曉喉結滾動,腦海中轟然炸開驚雷。
他突然想起識海中那沉寂已久的機械音,想起係統,想起枝枝。
難道係統那詭異的能力,那超越常理的指引......竟是天道在其中乾預?
又或者說,枝枝就是天道的化身?
五彩麒麟凝視著他變幻不定的神色,周身威壓漸漸化作溫潤流光:“罷了,既攜天道氣息而來,或許這便是宿命。龍脈異變或許正是天道布下的棋局,而汝......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一子。”
汪曉隻覺太陽穴部位突突直跳,鬼氣在周身不受控地翻湧,凝成的霧靄忽明忽暗。
自暴斃成鬼那日起,他在幽冥縫隙裡廝殺求生,好不容易在陰陽夾縫中闖出一線生機,如今卻被告知自己竟與天道有所關聯?
汪曉扯了扯衣領,仿佛這樣能緩解窒息般的荒謬感,“我不過是個意外身死的孤魂野鬼,摸爬滾打才修出人形,怎麼可能......”
話音戛然而止,他再次想起枝枝贈予他匪夷所思的能力。
汪曉的喉結上下滾動,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初成孤魂時,那道自稱係統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識海炸響,承諾讓他變強。
自那以後,短短半年,他竟從一縷隨時會消散的殘魂,進階到能凝聚實體鬼爪凝形境,也就是鬼衛級——這速度,簡直和開掛一樣!
“半年......鬼衛級......”他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掌心的鬼紋。
原本以為是機緣巧合的奇遇,此刻卻像精心編排的棋局,每個節點都精準得令人心驚。
他猛地抬頭,望向五彩麒麟流轉著神秘光澤的金瞳:“麒麟大人的意思是,枝枝......不,那個係統,是天道的......”
麒麟長尾轟然掃落,碎石崩裂之聲震徹雲霄,金瞳之中凝重之色大盛:“天道渾茫,無狀可尋,然能寄形萬物,顯跡於微。若此係統果真能助你逆陰陽、破輪回,定與天道本源藕斷絲連。亙古以來,陰魂萬千,緣何無一人能承天道眷顧?蓋因天道至公,循規蹈矩,不容私欲摻雜——而你,卻是那亂局之變數!”
“我……竟成了小說中的開掛男主......”汪曉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虛畫:“不過,不管是天道安排還是命運捉弄,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天道棋局,究竟要將我推向何方!”
五彩麒麟凝望著汪曉眼底翻湧的決然,金瞳微微眯起,竟是緩緩頷首:“既承天道氣運,這龍脈之局自有定數。本座便不再阻攔。”
言罷,它周身靈光驟盛,一道溫潤如春水的靈氣光暈自龍首傾瀉而下,如輕紗般籠罩住方圓百丈內所有靈獸。
那些癱倒在地、傷痕累累的靈獸在光暈中發出低鳴,皮毛間翻卷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就連氣息幾近斷絕的靈獸,此刻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喉間溢出感激的嗚咽。
麒麟巨大的身軀微微晃動,龍尾輕輕掃過地麵:“本座與龍脈靈氣同源,越近核心越是凶險,隻能帶這些小家夥暫避。”
它忽然揚首發出清越長鳴,震得雲層翻湧,“前路九死一生,望你莫負天道所托!”
話音未落,五彩麒麟周身金芒大盛,化作流光衝天而起,身後跟著重新恢複生機的靈獸群,轉瞬便消失在天際。
隻留下汪曉等人立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龍脈入口,耳邊還回蕩著五彩麒麟最後的叮囑。
望著五彩麒麟和靈獸們遠去的方向,汪曉眉頭緊鎖,率先打破沉默:“現在我們怎麼辦?還要繼續前進嗎?”
林詩韻攥著劍柄,望著翻湧著紫電的龍脈入口,眉間滿是憂慮:“麒麟如此強大,都無法靠近龍脈核心,我們貿然進去,隻怕是……”
江影周身黑霧翻湧,打斷她的話:“你們人類就是愛瞻前顧後!剛才五彩麒麟也說了汪曉身上有天道機緣。若連帶著這份機緣都無法破局,那才是笑話。再者,若真龍脈複蘇,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躲在外圍就能逃過一劫嗎?”
汪曉深吸一口氣:“江影說得對,從我變成鬼到現在,每一步都看似絕境,可哪次不是險中求勝?龍脈異變牽連蒼生,若因害怕退縮,隻不過多苟且一段時間罷了。”
林詩韻聞言,手撫過腰間刻著鎮龍司徽記的玉牌,目光陡然銳利:“我身為修真者,又是華夏鎮龍司的人,守護華夏大地是我的職責。這龍脈之地,我闖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