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分出大半鬼氣,在後背凝成一道厚密的屏障。
“鐺!鐺!鐺!”穿甲彈撞在屏障上,雖沒能擊穿,卻硬生生砸出三道凹陷。
鬼氣劇烈波動,像被戳中的水麵般晃個不停。
他剛要補注鬼氣,一枚高爆彈就在腳邊炸開,衝擊波將他掀得一個趔趄,肩頭未修複的甲胄裂痕裡,瞬間滲出更多黑色魂血。
“該死的凡人螻蟻!”赤色鱗甲鬼將怒吼著揮刀擋住襲來的激光束。
可剛轉身,就見兩枚火箭彈直逼胸口,他慌忙抬刀格擋。
刀身與火箭彈相撞的瞬間,爆炸的火光將他整個裹住,甲胄上的焦痕又深了幾分。
為了擋這波攻擊,他本要用於修複裂痕的鬼氣,全耗在了屏障上。
另一側的玄黑披風鬼將更不好受。
他剛用骨矛震退炎燼真人的火蛇,後背就被穿甲彈擊中,雖有黑甲防護,卻也被震得魂體發麻。
他轉頭時,恰好迎上裝甲車的線膛炮攻擊,隻能倉促將骨矛橫在身前,灌注鬼氣凝成護盾。
“轟”的一聲巨響,護盾被高爆彈炸得黯淡無光。
玄黑披風鬼將踉蹌著後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色魂血。
剛才為了硬抗這一擊,他竟耗掉了近三成殘留的鬼氣。
陣地上的火力還在升級:幾名士兵推著一門82毫米迫擊炮快速調整角度。
炮彈接連射出,在鬼將周圍形成密集的爆炸圈。
一架無人攻擊機從山穀上空掠過,機翼下的空空導彈呼嘯而下,精準砸在赤色鱗甲鬼將身旁,將他周身的鬼氣炸得潰散大半。
甚至還有士兵朝空中發射了照明彈。
慘白的光線下,鬼將的每一個動作都暴露無遺,方便後續火力精準跟進。
空中的玄澈道長、炎燼真人和紫淵散人見狀,立刻加快了攻勢。
玄澈道長的風刃專挑鬼將抵擋子彈的間隙刺去。
炎燼真人的離火化作火雨,逼著鬼將不得不擴大屏障範圍。
紫淵散人則引下細碎的雷絲,纏繞在鬼將四肢,乾擾他們凝聚鬼氣的速度。
汪曉躲在陰影裡看得清楚:赤色鱗甲鬼將身前的鬼氣屏障,已從深綠變成了近乎透明的淺青,剛才能輕鬆震碎的穿甲彈,現在要耗儘全力才能擋住。
玄黑披風鬼將骨矛上的黑液幾乎斷絕,揮矛的速度慢了足足一半,連抵擋激光束都顯得吃力。
他知道,這場火力消耗戰,已經牢牢攥住了鬼將的命脈。
那些看似傷不了他們的人類武器,正像無數根細針,一點點抽乾他們的鬼氣。
戰場另一側的山坳裡,廝殺聲響徹天地,靈光與鬼氣交織,熱鬨程度絲毫不輸中央戰場。
近百鬼侍、二十餘名鬼師,此刻正被三十餘名修士死死困在“鎖陰陣”中,彆說支援鬼將,連陣圈都衝不出去。
這些修士多是各門派的中堅力量,雖沒有玄澈道長等人的深厚道行,卻勝在配合默契。
帶隊的是清虛觀的明塵道長。
他手持一柄纏滿朱砂符的桃木劍,正側身避開一具鬼侍的撲咬。
明塵道長不慌不忙,桃木劍順勢往上一挑,劍身上的鎮魂符瞬間燃起淡金火苗,“嗤”的一聲刺進幾個鬼侍天靈蓋。
鬼侍們僵在原地,渾身冒起黑煙,轉眼就化作一縷黑氣消散。
“師姐,左邊!”陣角傳來一聲提醒,是丹霞派的青禾女修士。
她剛用靈力凝聚出一道淡粉光盾,擋住鬼侍劈來的攻擊,盾麵卻被鬼氣腐蝕出幾個細密的小坑。
鬼侍眼窩處燃著幽綠鬼火,見一擊未中,立刻釋放出鬼氣纏上青禾的手腕,試圖將她拽進陣中。
就在這時,一道青影從旁掠來,是碧雲宗的墨風修士。
他手持一柄玉笛,橫在青禾與鬼侍之間,指尖靈力注入笛身,吹出一道尖銳的音波。
音波撞在鬼侍胸口,竟將它震得後退兩步,黑甲上裂開一道細縫。
“謝啦!墨風師兄!”青禾趁機後退,從袖中摸出兩張“驅邪符”,往光盾上一貼。
金色符光閃過,盾麵的腐蝕痕跡瞬間消退。
她轉頭看向陣中央,見三名修士正圍著一個鬼師纏鬥。
那鬼師比鬼侍高出半截,皮膚呈青黑色,胸口插著半截斷裂的長槍,卻依舊力大無窮。
他一爪拍碎了修士的靈力劍,還差點抓破對方的護心鏡。
青禾抬手將一張符紙捏在掌心,靈力催動下,符紙化作一道金光,直逼鬼師後腦。
“滋啦——”一聲刺耳的灼燒聲驟然響起。
金光觸碰到鬼氣的瞬間,竟像烙鐵燙在皮肉上般,炸開一圈細碎的金芒。
鬼師渾身猛地一顫,原本抓向修士護心鏡的爪子驟然僵住,青黑色的皮膚以金光為中心,快速泛起焦黑,連帶著它周身縈繞的黑煞之氣,都被金芒逼得往回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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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擊吃痛,怒吼一聲,碩大的腦袋猛地往後一甩,試圖將金光甩掉。
可那道金光卻像長在了頭皮上,不僅沒脫落,反而順著頭皮往脖頸蔓延。
所過之處,黑煞之氣滋滋消散,露出底下泛著灰敗的魂體。
被它逼得連連後退的三名修士見狀,立刻抓住機會發動反擊。
左側的鬆岩修士手持重劍,猛地蓄力劈向鬼師膝蓋。
中間的月媚修士甩出兩道捆仙索,纏住鬼師的胳膊。
右側的景元修士則迅速掐訣,指尖凝出一道靈光,直刺鬼師胸口的斷槍傷口。
鬼師顧此失彼,膝蓋被重劍劈中,踉蹌著單膝跪地,胸口又被靈光刺入,疼得它仰天長嘯,渾身的鬼氣都劇烈波動起來。
又有一個鬼師正試圖衝破陣眼。
靈犀閣的素雲女修飛身而至。
她手中握著一柄銀絲軟鞭,鞭梢纏著幾顆刻有符文的銀鈴,甩動時發出清脆聲響。
銀鈴光紋順著鞭梢纏上鬼師的腳踝,將它牢牢捆在原地。
鬼師怒吼著抓向軟鞭。
素雲卻借力往後一拽,將他拖了出來。
早已蓄勢的幾名修士立刻圍了上來。
明塵修士的桃木劍刺向它的肩甲,還有兩名修士同時甩出符籙。
金色符光在鬼侍頭目周身炸開,黑甲上的鬼氣被符光灼燒得滋滋作響。
即便如此,那鬼師仍在掙紮。
鬼氣釋放而出,劃傷了一名修士的手臂。
傷口瞬間泛黑,好在旁邊的修士及時遞上一瓶解毒丹,才止住了毒素蔓延。
山坳裡的纏鬥還在繼續,中央戰場的風向卻已悄然逆轉。
汪曉躲在陰影裡,看著赤色鱗甲鬼將第三次試圖修複肩甲裂痕。
這次鬼氣剛湧到裂痕處,就因後勁不足而潰散。
隻是在焦黑的甲胄上留下一層淡綠的光暈,轉瞬便被穿甲彈的餘波震散。
玄黑披風鬼將更顯狼狽,骨矛上的黑液徹底斷絕,每次揮矛都要咬牙蓄力,連抵擋炎燼真人的火雨都顯得力不從心。
持續的火力覆蓋與修士們的聯合夾擊,已讓兩名鬼將的鬼氣消耗殆儘。
他們對視一眼,猩紅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狠戾與不甘,不再分頭抵擋攻勢,而是快速朝著戰場中央靠攏。
赤色鱗甲鬼將揮刀劈開襲來的風刃,玄黑披風鬼將則用骨矛擋住身前的激光束。
兩鬼將腳步交錯間,已背靠著背,周身僅存的鬼氣交織在一起,勉強凝成一道稀薄的屏障,擋住了後續的熱武器與術法攻擊。
他們沒有看向空中的玄澈道長三人,也沒有理會地麵持續的炮火。
而是目光如淬了毒般,直直鎖定汪曉。
就是這個可惡的家夥,雖實力遠不及他們,卻憑一己之力攪亂了戰局,更是逼得他們耗光鬼氣的關鍵。
赤色鱗甲鬼將喉間滾出低沉的怒吼,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小鬼,今日我們兄弟倆認栽了,不過這賬,我們記下了!”
玄黑披風鬼將握著骨矛的手微微顫抖,卻依舊咬牙吐出狠話:“下次再遇,必扒你的魂、抽你的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汪曉聞言,微微一笑,眼白處的紋路卻亮得坦蕩:“記下便記下,那又怎樣?”
赤色鱗甲鬼將猩紅的豎瞳縮了縮,語氣帶著幾分挑釁:“有膽擾我們,沒膽報上名號?”
汪曉站直身體,聲音裹著淡淡的鬼氣,清晰傳進兩名鬼將耳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汪曉!”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倒是勸你們儘快來找我報仇,若是再等個一年半載,我怕殺你們,如宰土雞瓦狗般容易。”
“哈哈哈,好一個狂傲的小鬼!”兩名鬼將同時大笑,笑聲裡滿是不甘與怨毒,赤色鱗甲鬼將率先開口:“記住了,吾名赤魘!”
玄黑披風鬼將緊隨其後,聲音沉得像浸了冰:“吾名黑煞!”
報完名號,赤魘猛地抬頭,對著空中的玄澈道長三人怒吼一聲,手中骨刀劈出一道殘存的鬼氣斬,逼得三人暫避鋒芒。
與此同時,黑煞則將骨矛擲向地麵,矛尖插進土裡的瞬間,炸開一團濃黑的鬼霧,暫時擋住了地麵的炮火視線。
“撤!”赤魘一聲低喝,兩鬼將同時縱身躍起,朝著山坳的方向衝去。
那裡正是明塵道長等人困住鬼師、鬼侍的鎖陰陣。
陣中的修士們見狀,立刻加強陣形防禦。
然而,赤魘與黑煞雖鬼氣大耗,境界底蘊仍在。
赤魘揮刀劈開陣邊的靈光,黑煞則趁機拽起幾名殘存的鬼師,硬生生在陣中撕開一道缺口。
陣中的其他鬼師與鬼侍見鬼將來援,立刻跟著往缺口衝去。
修士們雖想阻攔,卻被赤魘的鬼氣斬逼得連連後退,隻能眼睜睜看著兩鬼將帶著數十餘殘存的鬼,衝破法陣朝著遠處霧氣彌漫的原始森林飛去。
赤魘飛在最前,回頭對著汪曉的方向狠瞪一眼,聲音隔著風聲傳過來:“此仇必報!”
汪曉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沒有追上去。
他知道,此刻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再追隻會徒增傷亡。
空中的玄澈道長落在他身旁,看著遠處的森林,語氣帶著幾分凝重:“這赤魘與黑煞修為深厚,今日雖退,日後必成大患。”
汪曉點了點頭,抬手擦去嘴角的鬼血:“下次再遇,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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