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樂躲在母親懷裡，小臉上沒了往日的活潑，隻敢偷偷從指縫裡看汪曉：“媽媽……好冷呀……叔叔身上的‘霧’好大……”
陳秋芳沒有說話，目光緊緊鎖在客廳中央。
墨色鬼氣漸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汪曉的身影完全包裹，旋渦頂端有淡金色的紋路浮現，如同古老的符咒般緩緩旋轉。
每轉一圈，周圍的鬼氣就濃鬱一分。
突然，旋渦猛地炸開，墨色鬼氣如同潮水般向四周退去，又在瞬間被汪曉的身體重新吸回。
連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都被這股力量牽引著懸浮起來，慢慢聚成一團。
當最後一縷鬼氣融入身體，汪曉緩緩睜開眼。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皮膚依舊是蒼白的，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質感，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
連真皮沙發扶手的紋路，都能清晰地傳到腦海裡。
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能觸碰到皮膚的溫度，甚至能嘗到口腔裡淡淡的血腥味。
最讓他震驚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裡某個一直沉寂的部位，突然有了微弱的反應。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跳，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陳倩倩。
為了避免進階時的鬼氣誤傷她，他早上特意讓她暫時彆回彆墅。
現在進階成功，他迫不及待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汪曉掏出手機，撥通了陳倩倩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陳倩倩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還夾雜著隱約的喧鬨聲：“汪曉？你忙完啦？我跟想想在吃夜宵呢，這邊人還挺多的。”
“哦？在哪裡吃？”汪曉的聲音比往常更清晰，甚至能聽出一絲暖意。
“就是錢塘江邊下沙銀泰的海底撈呀，你要不要過來？”
“等我，馬上到。”汪曉掛了電話，起身時才注意到陳秋芳和陳樂樂的目光。
母子倆都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陳秋芳更是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汪曉身上的氣息變了。
汪曉衝她們笑了笑，沒多解釋，轉身快步走出彆墅。
汪曉腳尖剛離地，體內新進階的鬼氣便隨之流轉。
不再是從前那般雜亂衝撞，反倒像循著既定脈絡的溪流，順著四肢百骸平穩遊走。
風裹著錢塘江的潮氣拂過臉頰，他試著提了提速度，鬼氣立刻往腳下彙聚，身形瞬間向前竄出一段，比以往更快、更穩。
低頭望去，江麵上的船燈像細碎的光點，沒片刻便縮成了遠處的模糊光暈。
還沒等他細品這股新力量，下沙銀泰的紅色招牌已映入眼簾。
他收斂起鬼氣，輕輕落在巷中，化身實體，走出巷子。
趕到海底撈時，陳倩倩和顧想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的鍋裡冒著熱氣。
看到汪曉進來，陳倩倩立刻揮手：“這邊！”
汪曉走過去坐下，顧想想先開口，眼睛裡滿是好奇：“汪曉，你今天到底忙什麼呀？倩倩姐說你有急事，還不讓我們回去。”
汪曉沒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空碟子，舀了一勺香油、一勺醋、半勺蒜泥，又加了點小米辣，調了個簡單的蘸料。
接著，他伸手從沸騰的鍋裡夾起一片涮好的肥牛，蘸了蘸調料，直接塞進了嘴裡。
這一幕，讓陳倩倩和顧想想愣住了。
陳倩倩手裡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圓：“汪曉，你……你能吃東西？”
顧想想更是直接張大了嘴，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啊？不是說鬼不能吃東西的嗎？汪曉你怎麼……”
汪曉嚼著嘴裡的肥牛，能清晰地嘗到香油的醇厚和小米辣的辛辣，這種味覺體驗讓他心頭一暖。
他咽下食物，看著兩人震驚的表情，笑了笑：“剛進階，恢複了一些人類的身體機能，現在能吃，也能感覺到觸感了。”
陳倩倩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試探著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汪曉的手背。
指尖傳來的依舊是熟悉的冰涼，可下一秒，她就看到汪曉的耳尖微微泛紅，身體似乎有了一絲細微的僵硬。
她順著汪曉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臉頰瞬間染上紅暈，趕緊收回手，低下頭假裝看鍋裡的菜，心跳得飛快。
顧想想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還在追問：“那以後汪曉能吃東西，是不是意味著經常可以帶我們去吃美食啦？”
汪曉看著低頭臉紅的陳倩倩，又對著顧想想點了點頭。
他沒說的是，現在的他，不僅能吃東西、有觸感，還能像正常人一樣，對喜歡的人產生本能的反應。
而這份反應，隻屬於陳倩倩一個人。
窗外的江風吹過，帶著火鍋的香氣和夜色的溫柔。
汪曉看著身邊的女孩，第一次覺得，自己離變成人，好像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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