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淵再踏入檔案科辦公室時，感覺空氣的成分都變了。
如果說昨天這裡還彌漫著快活的空氣，那今天，這空氣裡就充滿了敬畏，甚至帶上了一絲絲恐懼。
“林……林哥，早上好！我給您把桌子擦乾淨了！”一個前兩天還對他愛答不理的年輕同事，此刻正拿著抹布，把他那張本就一塵不染的辦公桌擦得鋥光瓦亮，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林哥，您的水杯，我給您續上熱水了，加了您最愛喝的枸杞！”王姐端著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桌上，那姿態，比伺候自家祖宗還要虔誠。
變化最大的，是老油條李哥。
他不再是那個拍著肩膀、語重心長地勸他“鬥不過”的前輩了。此刻，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林淵身後，臉上帶著幾分諂媚，幾分後怕，壓低了聲音彙報工作一般：“林哥，科裡人心惶惶的，您看……是不是得開個會，穩定一下軍心？”
林淵心裡跟明鏡似的。
穩定軍心是假，想探探他的口風，抱上新大腿是真。
他還沒說話，【官威光環】已經悄然生效。他隻是淡淡地瞥了李哥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混跡職場幾十年的李哥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被看穿了所有心思，後背瞬間冒出一層細汗，訕訕地閉上了嘴。
“大家照常工作就好，天塌不下來。”林淵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分量。
整個辦公室立刻安靜下來，隻剩下鍵盤的敲擊聲，但所有人都豎著耳朵，關注著這位新晉“大神”的一舉一動。
林淵很清楚，他現在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昨天他前腳剛從紀委出來，後腳，他“實習生怒扳科長”的光輝事跡，就以光速傳遍了整個單位的各個角落。版本從最初的“據理力爭”，演變成了“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傳奇故事。
他成了單位裡最特殊的存在。有人說他背景通天，是下來體驗生活的微服太子；有人說他少年熱血，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愣頭青；更有人說他心機深沉，是扮豬吃老虎的絕頂高手。
但無論哪個版本，都指向一個共識：這個人，不好惹。
林淵對這些議論置若罔聞，他正準備整理一下思路，規劃下一步的行動，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
辦公室裡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一瞬，齊刷刷地看向那部電話。
林淵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一個客氣而公式化的女聲：“是林淵同誌嗎？我是局長辦公室的，楊局長請您現在過來一趟。”
局長！
這兩個字像一塊巨石投入池塘，在辦公室裡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敬畏之中，又添了幾分羨慕和嫉妒。
“好的，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林淵整理了一下衣領，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邁步走向了位於頂樓的局長辦公室。
局長辦公室的門是厚重的實木，門前的走廊鋪著能吸走所有聲音的紅地毯，一切都顯得莊重而威嚴。
他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頂級龍井茶香混合著墨香撲麵而來。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他麵帶微笑，眼神溫和，看上去不像一個手握權柄的局長，更像一個儒雅的大學教授。
此人，正是江城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的一把手，楊坤。
“小林同誌來了，快坐。”楊坤站起身，親自指了指對麵的待客沙發，臉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林淵坐下，腰杆挺得筆直：“楊局長過獎了，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哎，什麼叫應該做的。”楊坤擺擺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上，語氣裡帶著幾分痛心疾首，“張富貴這樣的害群之馬，就是我們乾部隊伍裡的毒瘤！早就該清除了！你這次，不僅是為自己洗刷了冤屈，更是為我們整個單位，挖出了一顆毒瘤，立了大功啊！”
他看著林淵，目光中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欣賞和期許：“我們這個單位，死氣沉沉太久了，就需要你這樣有朝氣、有原則、敢於鬥爭的年輕人，來注入一股新鮮的血液，衝刷掉那些汙泥濁水！”
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正義凜然。如果不是係統的存在，林淵幾乎就要信了。
就在楊坤說話的同時，林淵已經悄然啟動了【天眼巡查係統】。
下一秒，一行行觸目驚心的數據，在楊坤的頭頂浮現。
【姓名：楊坤】
【職務：江城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局長】
【清廉值：85老奸巨猾，貪腐成性）】
【官氣：濁氣深沉，灰黑交織，根基穩固！】
85！
這個數字，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林淵的心上。
一個副局長趙立新是95，一個局長楊坤是85！
這個局的最高領導層，竟然爛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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