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冰冷的數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紮在林淵的神經上。
“五。”
李曼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眼球因為缺氧而痛苦地凸出,雙手死死地抓著那隻扼住她喉嚨的大手,指甲深深嵌進對方的皮肉裡,卻無法撼動分毫。她的身體在半空中徒勞地抽搐,像一條被釣上岸的魚,做著最後、最無望的掙紮。
那個男人,那個連係統都無法解析的男人,臉上依舊掛著那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的微笑。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彆人生死的感覺,享受林淵臉上那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林淵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男人說的是實話。他今天若是不妥協,自己和李曼,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裡。而那箱“罪證”,將會成為釘死自己的棺材釘。他將從一個冉冉升起的官場新星,一個為民請命的英雄,徹底淪為一個不擇手段、殺人滅口的卑劣罪犯。
他所有的努力,他凝聚的每一絲正氣,都將在這場精心設計的謀殺中,化為烏有,甚至成為攻訐整個清流體係的汙點。
這才是真正的絕殺。
“四。”
男人的倒數還在繼續,像死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時間……
林淵的腦中隻剩下這兩個字。那條設定在十一點發送的短信,是他最後的王牌,可現在,距離那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太久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絕望之中,他的視線,再一次掃過了男人膝蓋上那件風衣。
國安。
那兩個若隱若現的燙金小字,像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腦中所有的死路。
一個瘋狂到近乎荒謬的念頭,在他心底破土而出。
賭!
用自己的一切,去賭一個萬分之一的可能!
“三。”
男人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不耐。
“停下。”
就在男人即將吐出“二”的瞬間,林淵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晰、冷靜,帶著一種與眼下絕境格格不入的、居高臨下的平淡。
這突如其來的打斷,讓男人的眉頭微微一挑,掐著李曼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分。
“哦?林局長想通了?準備交出東西了?”男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仿佛在欣賞最後的投降。
林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仿佛踩在了某種無形的節點上,他整個人的氣場,陡然一變。
【官威光環中級)】!
【言辭如刀】!
【明察秋毫】!
係統麵板上,三個技能同時亮起,正氣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著。一股凝練如實質的威壓,從他看似單薄的身體裡轟然散開,瞬間將男人施加在這片空間裡的恐怖壓力,衝得七零八落。
他不再是那個被逼入絕境的小科員,而仿佛變成了一位手握權柄、審視全局的上位者。
“你的任務,隻是處理掉李曼和她手裡的‘臟東西’。”林淵的目光如炬,直視著男人的眼睛,聲音冰冷而銳利,“你的任務檔案裡,應該沒有提到我。對嗎?”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的笑容,第一次,真正地消失了。
他看著林淵,眼神裡充滿了驚疑和審視。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任務內容?還用上了“任務檔案”這種內部術語?
“看來我猜對了。”林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個外勤行動組,在執行‘清潔’任務時,意外遭遇了未在檔案中注明的‘高權限目標’。按照行動守則,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繼續你那愚蠢的倒計時,而是立刻中止行動,上報情況,請求指令。”
外勤行動組……清潔任務……高權限目標……行動守則……
一連串專業到不能再專業的術語,從林淵的嘴裡流利地吐出,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鋼釘,狠狠地敲在男人的心臟上。
男人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開始懷疑,自己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是某個更高級彆、更隱秘部門派下來的人?是內部的“督查”?還是……對手布下的陷阱?
“你到底是誰?”男人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凝重。
“你沒有權限知道。”林淵的回答,乾脆利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傲慢,“你隻需要知道,孤兒院那塊地,現在由我接手。它下麵的東西,已經超出了你的處理範圍。你和你背後的人,都沒有資格再碰。”
他一邊說,一邊緩步向前。
“至於李曼……”林淵的目光掃過半空中已經快要翻白眼的李曼,語氣裡充滿了厭惡,“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一個被汙染的‘資產’。按照規定,她應該被移交,由我們來進行‘淨化’和‘信息剝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你用粗暴、低效的方式直接‘物理清除’。你的行為,會造成不可控的信息損失,懂嗎?”
男人徹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