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林淵的堅持，真相必須水落石出！
電話那頭，楚天雄洪亮的聲音帶著一股生意人特有的爽利，直接切入主題。
“淵仔？你終於想起我這個表舅了？說吧，什麼事？”
這聲“淵仔”讓林淵緊繃的神經微微鬆弛了些許。他這位表舅，楚天雄，是江城商界的傳奇人物，白手起家，打造了江城最大的民營集團。母親曾不止一次提過，若非必要，不要去麻煩這位親戚，人情債最是難還。
但現在，不是他想不想，而是必須如此。
“表舅，不是什麼大事。”林淵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輕鬆，“我就是想請教您一個政策問題。”
“政策問題？你一個紀委的乾部，找我一個商人請教政策？”楚天雄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通透，“你小子，從小就不愛說廢話。直接說，遇到什麼坎了？”
林淵沒有再繞圈子。
“市裡最近不是在搞‘優化營商環境’的專項行動嗎？我手上正好接觸到一個案例，想聽聽您的看法。”
“說來聽聽。”
“一個開小飯館的民營商戶，被地痞流氓長期騷擾，勒索‘保護費’。商戶報警，派出所出警，結果也隻是和稀泥，最後不了了之。現在商戶快被逼到破產了。”
林淵說得很平淡，像是在轉述一份普通的信訪材料。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楚天雄沒有問這個商戶是誰，也沒有問是哪個派出所。他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那聲歎息裡，有過來人的無奈，也有久積的憤懣。
“淵仔，你說的這個事，在江城，是‘現象’，不是‘案例’。”
一句話，就點明了問題的本質。
“表舅也遇到過？”
“我？”楚天雄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這個體量，他們不敢明著來。但想從我身上啃口肉的豺狗，少過嗎？工商、稅務、消防、環保……哪個衙門口沒幾隻餓狼？我能做的，不過是花錢消災，養著他們罷了。可那些小門小戶，沒我這個本錢，就隻能被活活生吞了。”
這番話，比鄧毅那封血淚控訴書，更讓林淵感到一陣寒意。那是彌漫在整個江城肌體裡的毒素，無聲無息，卻早已深入骨髓。
“市裡這個‘優化營商環境’的口號，喊了不是一年兩年了。可為什麼沒效果？因為病根不在外頭，在裡頭。給企業服務的部門，變成了吃拿卡要的衙門；保護企業安全的部門，成了地痞流氓的靠山。這營商環境，怎麼能好？”楚天雄的聲音冷了下來，“你說的那個小飯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警察和流氓穿一條褲子，這生意還怎麼做？”
林淵靜靜地聽著，他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表舅，工商聯作為民營企業的‘娘家’，對這種事，就沒有什麼反映渠道嗎？”
“渠道？當然有。”楚天雄冷哼一聲，“我們有內參，可以直接報到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案頭。但報什麼？怎麼報？這都是學問。你總不能寫‘某某派出所不作為’吧？人家一句‘警力不足，正在調查’，就把你頂回來了。沒有鐵證，沒有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送上去的報告，就是一張廢紙，還會打草驚蛇。”
林淵的眼睛亮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那如果……有鐵證呢？”
楚天雄那邊又是一陣沉默，他似乎在重新評估自己這個外甥。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多了一絲鄭重。
“淵仔，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乾什麼？”
“表舅，我隻是想讓那份‘優化營商環境’的文件，不隻是一句空話。”林淵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也想讓我那個快被逼死的朋友，能看到一點希望。”
楚天雄聽懂了。他沒有再追問，隻是沉聲說道：“工商聯的這個渠道，隨時為你敞開。但前提是，你拿來的東西，必須是一把能一刀封喉的劍，而不是一根燒火棍。我不想我簽了字送上去的報告，最後變成某些人擦屁股的紙。”
“我明白。”
“還有，”楚天雄補充道，“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紀委的人，你的戰場在官場。不要輕易把自己擺到和流氓地痞直接對陣的台麵上，那是警察的活。你要做的，是找到那隻，給流氓撐腰的手。”
“謝謝表舅，我記下了。”
掛斷電話，林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與孫明哲那杯溫吞的、勸人“和光同塵”的茶相比，楚天雄這通充滿江湖氣的電話，才真正讓他感到了力量。
一個在體製內，一個在體製外。一個手握紀律的戒尺，一個掌握著通往最高層的輿論渠道。林淵知道，一張針對曹坤和錢龍的大網，已經找到了第一個關鍵的支點。
他重新審視孫明哲下午的那番“勸誡”。
“水至清則無魚”。
孫明哲看到的是“魚”，是官場生態的平衡，是維持運轉的潛規則。
而林淵看到的，是水裡的淤泥和腐爛的水草。是鄧毅的血淚，是王浩的絕望。那些所謂的“魚”，正是靠著吞噬這些弱者的血肉，才長得肥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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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必須水落石出。
這不是一句口號，而是他唯一的選擇。因為那些被掩蓋的真相背後，是一個個破碎的家庭和被毀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