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新證據”出現,石磊被舉報刑訊逼供!
林淵的問題,像一根無聲的鋼針,紮破了辦公室裡那層由檀香和官話精心裱糊起來的“和氣”。
孫明哲臉上的笑容,那副“我是為你好”的誠懇表情,凝固了。
他那雙習慣於在文件和會議中保持溫吞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碎裂了。震驚,錯愕,繼而是被一個下級當麵冒犯的惱怒。這股惱怒像一團火,從他的胸腔裡升起,卻被他幾十年的宦海生涯磨礪出的城府死死地壓在了喉嚨口。
辦公室裡,那座古董鐘擺的“滴答”聲,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清晰,仿佛在為這突如其來的寂靜,敲打著尷尬的節拍。
孫明哲緩緩地,將交叉放在腹部的雙手收了回來,放在了那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這是一個下意識的防禦姿態。他沒有立刻回答林淵的問題,而是端起了麵前那杯早已泡得濃釅的茶,吹了吹上麵並不存在的浮沫,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記毫無預兆的耳光,來重組自己被打亂的陣腳。
“小林,你這個問題,很尖銳。”孫明哲放下了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微卻沉悶的聲響。他重新看向林淵,眼神裡的“語重心長”已經褪去,換上了一種公事公辦的審視,“但也很……不成熟。”
他沒有掉進林淵的語言陷阱裡。他巧妙地將問題從“是或不是”的二元對立,轉移到了對林淵本人“成熟與否”的評價上。這是官場中最常見的話術,通過否定提問者本身,來消解問題本身的殺傷力。
“我們討論的不是假設,而是事實。”孫明哲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平穩,甚至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事實就是,現在有一份來自省廳督察總隊的協查函,白紙黑字,紅頭印章,擺在我的桌子上。事實就是,有一名當年的案犯,在服刑期間,向省檢察院遞交了長達十幾頁的翻供材料,詳細描述了自己是如何被‘誘導’和‘逼迫’認罪的。”
他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另一份文件,沒有遞給林淵,隻是自己翻看著,像是在宣讀一份判決書。
“事實就是,一個所謂的‘新證人’,已經找到了省裡一家很有影響力的報社記者,聲淚俱下地控訴了當年的遭遇。他說,石磊同誌為了讓他做出偽證,將他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地下室裡,三天三夜不讓他睡覺,用強光燈一直照著他的眼睛。他還說,石磊同誌用他家人的安全來威脅他,逼得他不得不在一份偽造的證詞上簽了字。”
孫明哲每說一個“事實”,辦公室裡的空氣就凝重一分。
那嫋嫋的檀香,此刻聞起來,竟有種令人作嘔的甜膩。
“這位證人,還向記者展示了他手臂上的一道疤痕,他說,那是當年反抗時,被石磊同誌用煙灰缸砸的。人證,物證,口供……小林,你告訴我,麵對這樣一套‘完整’的證據鏈,你讓我怎麼相信?讓市委怎麼相信?讓省裡的領導怎麼相信?”
孫明哲抬起頭,目光如炬。
“你現在衝出去,大喊一聲石磊是冤枉的。彆人會怎麼想?他們不會覺得你是在伸張正義,他們隻會覺得你是在銷毀證據,是在包庇同黨!你這是要把整個江城市紀委,都架在火上烤!”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地釘進這間辦公室的牆壁裡。
林淵靜靜地聽著,麵色如常。
他的內心,卻是一片冰冷的澄明。
趙鳳年,好一個趙鳳年。
這一招,太毒了。
他沒有用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而是用了一套最“光明正大”的陽謀。他利用了體製對“程序正義”的重視,利用了輿論對“弱者”的天然同情,利用了孫明哲這種“老好人”乾部對“穩定”和“不出事”的病態追求。
他偽造了一個看似完美的“冤案”,然後把它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一個政治炸彈,精準地扔到了林淵和孫明哲的麵前。
孫明哲害怕這顆炸彈爆炸,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把引信,也就是石磊,遠遠地扔出去。
而林淵,如果敢去碰這顆炸彈,那結果,就是同歸於儘。
林淵甚至能用【天眼巡查係統】清晰地“看”到,孫明哲清廉值+15)此刻頭頂的氣運,正被一團來自外界的、代表著“輿論壓力”和“上級指示”的灰色氣團所包裹。他本人並非惡意,他隻是一個被規則和恐懼所裹挾的,身不由己的棋子。
他想息事寧人。
他想犧牲一個石磊,來換取整個江城官場的“和平”。
“書記,您說的這些,我都聽明白了。”林淵開口了,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您的顧慮,我也理解。”
孫明哲的眼神緩和了一些,他以為林淵終於“想通了”。他靠回椅背,準備說幾句安撫的話,把這個台階鋪得更平整一些。
然而,林淵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剛剛放下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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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還是那個觀點。”林淵看著他,一字一頓,“我相信石磊。”
“你!”孫明哲的臉色“唰”地一下沉了下去,他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被這個年輕人一點點地磨光,“林淵!你不要執迷不悟!這不是你相不相信的問題,這是組織原則的問題!你到底要我把話說得多明白?”
他“啪”的一聲,將手裡的文件拍在桌子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