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他全都想到了。
如果賬本被趙鳳年的人先一步找到並銷毀,那他曹坤,就成了一個沒有任何證據的汙點證人。紀委最多隻能憑他的口供給趙鳳年製造一些麻煩,卻無法一擊致命。
而他自己,則會因為這次的“背叛”,徹底激怒趙鳳年。一個瘋狂的、沒有了後顧之憂的趙鳳年,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不敢想。
那所“封閉”的國際學校,那道高聳的電網圍牆,再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我說!我說!”
曹坤的心理防線,在對兒子安危的極致恐懼下,被徹底碾碎。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僥幸心理,像倒豆子一樣,將那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和盤托出。
“在我老家!青陽縣,西河村的老宅子裡!”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老宅堂屋,正中間,掛著我爺爺遺像的那麵牆!”
“相框後麵,牆上有個裂縫,我當年特意留的。手伸進去,可以摸到一個活動的磚頭,把它抽出來,裡麵是個鐵盒子!賬本……賬本就在鐵盒子裡!”
他說完,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僅僅是說出這個秘密,就耗儘了他全部的精氣神。
審訊室裡,落針可聞。
石磊的眼睛亮得嚇人,他緊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看向林淵,眼神裡充滿了請戰的渴望。
林淵站起身,走到曹坤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曹坤,你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兒子,由我們紀委正式‘接管’保護。在案子了結之前,除了我們的人,誰也彆想靠近他。”
“你的這份口供,加上那本賬本,可以算作重大立功表現。法律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判決。”
說完,他不再理會地上千恩萬謝的曹坤,轉身對石磊下達了命令。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老石,你親自帶隊!”
“是!”石磊猛地挺直了胸膛,聲音洪亮。
“挑幾個最信得過、身手最好的弟兄。現在就出發,星夜兼程,趕往青陽縣!”
“明白!”
“記住,要快,要秘密。除了你我,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們的目的地。”林淵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有一種預感,趙鳳年比我們想象的更警覺。他或許不知道賬本的存在,但他一定能猜到,你這條線斷了,他會有大麻煩。”
林淵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連成一片模糊的光暈。
“趙鳳年這樣的人,做事從不留後患。他一旦察覺到危險,一定會用最極端的方式,清理掉所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和物。”
他轉過身,目光如電,直視著石磊。
“你們這次去,不光是取證。很有可能,還會碰到趙鳳年派去‘打掃衛生’的人。”
“所以,萬事小心。必要的時候,允許你們采取一切手段,保護證據,保護你們自己!”
“保證完成任務!”石磊的眼中,燃燒著一團火。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取證任務,這很可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他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感到一種久違的、屬於老刑警的興奮和熱血。
“去吧。”林淵揮了揮手,“記住,天亮之前,我必須看到那本賬本。”
石磊向林淵敬了一個不標準的禮,然後轉身,帶著記錄員,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審訊室。他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鏗鏘有力。
林淵沒有動,他依舊站在窗前,看著石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棋局,已經走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曹坤這顆棋子,他已經成功策反。現在,就看石磊這把尖刀,能不能搶在對方之前,從龍潭虎穴裡,取回那本決定勝負的“催命符”了。
而幾乎就在石磊帶人衝出紀委大門,驅車融入夜色的同一時間。
江城市公安局長辦公室裡,燈火通明。
趙鳳年掛斷了一個電話,他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沒有任何表情,眼神陰沉得如同窗外的夜。
他靜靜地坐了幾秒鐘,然後拿起另一部加密的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麵傳來一個沙啞的、仿佛被砂紙磨過的聲音。
“喂。”
趙鳳年沒有一句廢話,聲音冰冷得像一塊鐵。
“青陽縣,西河村,曹坤家的老宅。”
“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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