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石磊,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林淵說的都對,但林淵沒說的,才是關鍵。
林淵沒有再給他們提問的機會,他從石磊懷裡,接過了那個鐵盒。
“哢噠”一聲,他當著三人的麵,打開了盒子。
一股混雜著焦糊和墨香的奇異味道,撲麵而來。
那本黑色的賬本,靜靜地躺在裡麵。它的邊緣已經被高溫烤得卷曲、焦黃,甚至有幾頁的邊角已經化為了黑色的灰燼。但大部分書頁,卻奇跡般地保持著完整,上麵用藍黑色鋼筆書寫的字跡,密密麻麻,清晰可辨。
“……三月十二日,為趙局處理城西‘意外’,平賬二十萬……”
“……五月七日,趙局公子留學費用,由‘宏業集團’李總代為支付,五十萬刀……”
“……九月三日,南郊開發區項目,打點省裡關係,轉交趙局現金一百萬……”
僅僅是翻開的第一頁,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詞條和數字,就讓石磊、王猛、李銳三人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
這哪裡是賬本。
這分明是一部記錄著一個市公安局長,如何一步步墮落成魔鬼的罪惡史詩!
每一筆記錄的背後,都是一個被出賣的良知,一個被踐踏的家庭,一段被黑暗吞噬的人生。
有了它,趙鳳年這條盤踞在江城上空多年的毒龍,再也無處遁形!
“收隊。”
林淵緩緩合上鐵盒,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終結一切的重量。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濃重。
幾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在省特警裝甲車的低調護送下,悄無聲息地駛離了西河村,彙入了通往江城的高速公路。
車廂裡,氣氛壓抑而沉默。
王猛和李銳押著那兩個如同死狗般的殺手,坐在後麵的一輛車裡,兩人一路無話,隻是偶爾交換一個眼神,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餘悸和亢奮。
石磊則和林淵同乘一車。他坐在副駕駛,懷裡緊緊抱著那個鐵盒,仿佛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林淵坐在後排,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車窗外,景物飛速倒退,天際線已經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石磊透過後視鏡,偷偷打量著林淵。
年輕的副書記靠在座椅上,側臉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柔和而清秀。他呼吸平穩,神態安詳,完全看不出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
石磊的心裡,卻翻江倒海。
他反複咀嚼著林淵的那些解釋,試圖用邏輯去構建一個完整的閉環。
省廳的關係、對人性的精準預判、嚴密的邏輯推理……這一切都說得通。一個智多近妖、背景深厚的年輕領導形象,躍然紙上。
可……
石磊的腦中,總是控製不住地閃過那道金光。
那道光,不屬於任何邏輯,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範疇。它霸道、純粹,帶著一種滌蕩世間一切汙穢的威嚴。
那不是推理,那是……力量。
一種超越了權謀、超越了規則的,絕對的力量。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車廂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石磊知道,自己不該問。那已經觸及了林淵最核心的秘密。可那個疑問,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裡,讓他坐立難安,不問出來,他覺得自己會瘋掉。
他是一個相信證據、相信科學、相信唯物主義世界觀的老黨員,老乾部。今晚所見,已經把他過去幾十年的信仰,衝擊得搖搖欲墜。
他需要一個答案。
或者說,他需要一個,能讓他自己信服的理由。
終於,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握著鐵盒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看著後視鏡裡林淵那張平靜的臉,聲音乾澀,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輕聲問道:
“林書記……”
“那道金光……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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