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槍響。
林燁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碎,又從無邊的黑暗中被硬生生拽了出來。
冰冷,潮濕,還有一股黴味混合著劣質煙草的氣味,衝進他的鼻腔。
耳邊是女人淒厲的哭喊,還有一個男人囂張的咆哮。
“搬!都給老子搬走!這家裡一根毛都屬於集體!”
他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糊著舊報紙的屋頂,一盞昏黃的白熾燈搖晃著,光影斑駁。
這不是他位於紐約頂層、可以俯瞰中央公園的公寓。
這是……哪裡?
一股不屬於他的、混雜著屈辱、恐懼和絕望的記憶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水,洶湧地衝進他的腦海。
1983年……夏……林家……抄家……父親……被裁贓……逮捕……
林燁,十八歲,性格懦弱,高中畢業在家待業。父親林建國是紅星軋鋼廠的六級鉗工,因被舉報“倒賣廠裡物資”,半小時前被戴紅袖章的人帶走。母親王淑芬哭暈在地,妹妹林雪縮在牆角,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而此刻,正指揮著兩個流裡流氣青年搬弄家裡那台最值錢的“紅星”牌收音機的,正是他的親大伯——林國棟!
記憶融合的刺痛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前世身為縱橫全球的暗影兵王“龍焱”,以及執掌萬億商業帝國的鐵血總裁的冰冷意識。
原來,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這個家破人亡的悲劇起點。
前世,父親冤死獄中,母親不久後鬱鬱而終,妹妹被大伯賣到山溝,而原主則在一次“意外”中落水身亡。所有家產,包括這間祖傳下來的、位於未來市中心黃金地段的祖宅,全都落入了大伯林國棟的手中!
好一場處心積慮的陰謀!
林燁的眼神,瞬間從迷茫變得銳利如鷹隼,一股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殺氣,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
“金手指?嗬……我前世的記憶和這一身本事,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一、
“愣著乾什麼?林燁,我告訴你,你爸這是罪有應得!”林國棟叉著腰,唾沫橫飛,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貪婪,“你們家的東西,都是吸集體的血換來的!現在全部充公!”
他說著,目光淫邪地瞟向了牆角瑟瑟發抖的林雪。
“至於你這個妹妹,留在你們家也是餓死的命。隔壁縣的王老漢正好缺個童養媳,跟我走,還能有口飯吃!”
林國棟說著,就伸手要去抓林雪。
“媽!哥!救我!”林雪嚇得尖叫,拚命往後縮。
王淑芬剛醒過來,見狀又要暈厥,哭喊著:“他大伯!不能啊!小雪才十六!求你行行好!”
“滾開!臭婆娘!”林國棟一把推開虛弱的王淑芬,再次抓向林雪。
門口圍觀的鄰居指指點點,有人麵露不忍,但沒人敢出聲。這年頭,林國棟這種戴著紅袖章、有點小權的人,誰敢惹?
就在林國棟的手即將碰到林雪胳膊的刹那——
“你的手,不想要了?”
一個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錐,瞬間刺穿了嘈雜的空氣。
所有人都是一愣。
林國棟的手僵在半空,愕然轉頭。
隻見那個一向唯唯諾諾、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侄子林燁,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他還是那個少年,身材甚至有些瘦削。
但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裡,沒有恐懼,沒有哀求,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彌漫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林國棟心裡莫名一突,但旋即惱羞成怒:“小兔崽子,你跟誰說話呢?反了你了!”
“我再說一次,”林燁緩緩抬起眼皮,目光鎖定林國棟,“拿開你的臟手。”
“嘿!我今天還就動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麼著!”林國棟被這眼神看得發毛,反而激起了凶性,再次用力抓向林雪。
二、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林雪衣服的瞬間——
動了!
林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