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深圳的喧囂,徒步穿行在特區邊緣的丘陵地帶,林燁仿佛從現代文明一步踏入了原始的荒野。茂密的灌木叢、崎嶇的山路、不時竄出的蛇蟲,都讓這段旅程充滿了艱辛。但他不敢走大路,隻能依靠強化後的體能和方向感,在密林中艱難跋涉。
懷中的油布包緊貼著胸口,如同一個滾燙的秘密,時刻提醒著他肩負的重任和潛藏的危險。他不敢有絲毫鬆懈,白天趕路,夜晚則尋找隱蔽的山洞或岩縫休息,警惕著任何風吹草動。玉佩傳來的溫熱感始終指向東南方向,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堅定著他的信念。
幾天後,他翻過最後一道山梁,眼前豁然開朗。浩瀚的南海如同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鋪展在天際線下。鹹濕的海風撲麵而來,帶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大鵬灣,這片承載了太多秘密和傷痛的海域,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他沒有直接前往海岸線,而是選擇在一處地勢較高、可以俯瞰部分海灣的密林中潛伏下來。他需要觀察,也需要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根據“龍焱”留下的絲綢地圖,“7號觀測站”的標記點位於大鵬灣東南角一處深入海中的岬角附近,那裡礁石密布,水文複雜,幾乎無人踏足。而“備用庫”的標記則在內陸一處山穀中,距離稍遠。
“7號觀測站”顯然是優先目標。它可能與“源眼”的監測有關,也更可能藏有“龍焱”留下的關鍵信息。
但如何接近?那裡必然有“燭龍”或“冥河”的殘餘勢力監視,甚至“漁翁”的人也可能已經布防。硬闖無異於自殺。
林燁仔細觀察著海麵。天氣似乎正在轉壞,遠處的海平線上堆積著濃重的烏雲,海風也變得強勁起來,預示著風暴即將來臨。
風暴……或許可以利用!
惡劣天氣雖然增加了行動的難度和風險,但同樣可以乾擾敵人的監視和巡邏,為他提供掩護。他決定,等待風暴最猛烈的時候,趁夜色從海上潛入目標區域。
他利用白天的時間,在林中製作了一個簡易的筏子,用藤蔓捆紮粗壯的樹枝,勉強可以承載一人在近海漂浮。他又收集了一些野果和淡水,補充體力。
傍晚時分,風暴如期而至。狂風呼嘯,卷起滔天巨浪,暴雨傾盆而下,天地間一片混沌。能見度急劇下降,海浪的咆哮聲掩蓋了一切其他聲響。
就是現在!
林燁將油布包用防水材料再次密封,綁在身上,推著簡陋的木筏,頂著狂風暴雨,衝入了洶湧的大海。
冰冷的海水瞬間浸透全身,狂風卷起的浪頭如同重錘般不斷砸來。他死死抓住木筏,憑借強大的臂力和意誌力,在波峰浪穀間艱難地向著玉佩指引的方向前進。每一次呼吸都夾雜著鹹澀的海水和雨水,視線模糊,全靠玉佩那穩定的溫熱感和對方向的直覺在支撐。
這是一場與大自然搏命的豪賭。木筏隨時可能散架,他也可能被巨浪吞噬。但林燁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前進!必須到達“7號觀測站”!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體力即將耗儘之際,前方黑暗中隱約出現了一片更加漆黑的輪廓——是陸地!是那個地圖上標記的岬角!
他精神一振,奮力向岸邊劃去。終於,在一個巨大的浪頭將他高高拋起後,他感覺腳下觸到了堅硬的礁石!他棄掉木筏,連滾帶爬地衝上了濕滑的岸灘,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任由暴雨衝刷著身體。
短暫的休息後,他強迫自己爬起來。危險並未解除,必須儘快找到觀測站的位置。
他沿著陡峭的岸壁向上攀爬,尋找著人工建築的痕跡。風雨中,視線極差,隻能靠雙手摸索。玉佩的溫熱感在這裡變得異常清晰和……活躍?仿佛在歡呼雀躍,與這片土地產生著強烈的共鳴。
終於,在靠近岬角頂端的一處背風凹陷處,他發現了一個幾乎被藤蔓和雜草完全覆蓋的、鏽跡斑斑的鐵門!門上方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被風雨侵蝕的編號——“7”!
找到了!“7號觀測站”!
林燁心中狂喜,但立刻壓下激動,警惕地觀察四周。確認沒有埋伏後,他嘗試推動鐵門。鐵門異常沉重,而且被鏽死了。他抽出匕首,撬開鎖孔周圍的鏽跡,又找來一塊尖銳的石頭,用力砸擊門鎖。
“哐!哐!哐!”砸擊聲在風雨中顯得微不足道。經過十幾分鐘的奮力敲打,門鎖終於鬆動。他用力一撞,鐵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向內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和淡淡機油味的陳舊氣息撲麵而來。門內一片漆黑。
林燁深吸一口氣,打開微型手電,側身閃了進去,反手輕輕關上門。
手電光柱劃破黑暗,照亮了一個狹窄的、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階梯。階梯兩側是斑駁的牆壁,布滿了水漬和苔蘚。空氣潮濕陰冷。
他小心翼翼地沿著階梯向下走去。階梯很長,仿佛通往地底深處。走了約莫三四十級台階後,前方出現了一個相對開闊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