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沉重,仿佛沉溺在萬米深的海底,意識被碾碎成粉末,散落在虛無之中。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時間的概念,隻有一種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墜落感。
我是誰?
林燁?林為國?夜鷹?
記憶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鏡片,在黑暗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卻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圖像。爆炸的強光,冰冷的海水,玉佩灼熱的觸感,還有……漩渦深處那驚鴻一瞥的、巨大而冰冷的輪廓……
然後,是更深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永恒的黑暗,如同針尖般紮在混沌的意識上。緊接著,是聲音,模糊而遙遠,像是隔著厚厚的牆壁傳來。
“……生命體征趨於穩定……腦波活動異常……無法解讀……”
“……細胞活性超出閾值……再生速度異常……”
“……‘零號病人’……觀察等級提升至最高……”
零號病人?誰?
意識如同潮水般,一點點艱難地重新彙聚。沉重的眼皮仿佛粘合了千年,他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掀開一條縫隙。
刺眼的白光讓他瞬間閉上眼,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適應了許久,他才再次嘗試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純白色的、充滿未來科技感的房間。天花板是柔和的發光麵板,牆壁光滑如鏡,看不到任何接縫。他躺在一張柔軟但冰冷的床上,身上連接著許多細小的導線,連接到旁邊一台閃爍著複雜數據的儀器上。空氣中有一種淡淡的、消毒液混合著臭氧的味道。
這是哪裡?醫院?不像。實驗室?
他試圖移動身體,卻發現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塊肌肉都傳來撕裂般的酸痛和無力感。隻有眼球可以勉強轉動。
他艱難地偏過頭,看向床邊。一個穿著白色無菌服、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人影正站在儀器前,專注地記錄著數據。從身形看,像是個女人。
“水……”他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那人影似乎聽到了動靜,立刻轉過身。護目鏡後的眼睛銳利而冷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走到床邊,拿起一個帶有吸管的杯子,小心地將吸管湊到林燁唇邊。
清涼的水流入喉嚨,如同甘霖,暫時緩解了火燒般的乾渴。
“我在……哪裡?”林燁用儘力氣,聲音依舊沙啞微弱。
白衣女人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在床邊一個懸浮的虛擬麵板上快速操作了幾下。一個溫和的電子音在房間內響起:
“身份確認:零號病人。當前位置:第七區醫療中心,絕對隔離監護單元。你的身體狀況尚不穩定,需要靜養。請保持情緒平穩。”
第七區?絕對隔離?零號病人?
陌生的名詞讓林燁的心猛地一沉。這不是“星火”的基地!他被什麼人抓住了?“漁翁”的人?還是……其他勢力?
他下意識地想去摸胸口的玉佩,卻發現手指根本不聽使喚,而且……胸口空蕩蕩的!玉佩不見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玉佩是他與過去、與“龍焱”、與那股神秘力量唯一的聯係!失去了玉佩,他仿佛被抽走了脊梁!
“玉佩……我的玉佩……”他掙紮著問道,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白衣女人依舊沉默,隻是通過虛擬麵板回應:“你隨身攜帶的所有物品均已登記封存。現階段,你的任務是恢複健康。”
封存了?林燁的心沉到穀底。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動作專業、冷靜,帶著一種程序化的精準,不像是一般的醫護人員,更像是……研究員或者看守。
這裡處處透著詭異。高度科技化的環境,絕對隔離的措施,還有“零號病人”這個代號……他到底落在了誰的手裡?“深淵共振”之後發生了什麼?“門戶”怎麼樣了?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翻騰,但他知道,在弄清楚情況之前,必須保持絕對的謹慎和偽裝。
他閉上眼睛,不再試圖詢問,而是集中殘存的精神力,努力感知自身的情況。身體雖然虛弱無力,但似乎並沒有致命的創傷,反而有一種……古怪的活力在緩慢複蘇,仿佛受損的組織正在以超出常理的速度修複。是因為玉佩最後激發的能量?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白衣女人定期為他注射營養液和藥物,記錄數據,但從不與他進行任何多餘的交流。房間內隻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通風係統低沉的嗡鳴。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幾天。林燁的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已經可以勉強坐起來,但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張床。房間是全封閉的,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看起來需要特殊權限才能打開的合金門。
這天,就在白衣女人例行檢查後準備離開時,那扇合金門突然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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