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發展銀行的交易大廳裡，電子屏上的紅色數字不斷跳動。1983年7月12日早晨九點，林燁站在大廳角落，手裡攥著剛剛拿到的交易員證。這是他通過潮汕商會的關係，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入場資格。
"開盤就跌三個點。"趙廣財緊張地湊過來，"陳家開始動手了。"
林燁冷靜地看著盤麵。深業集團、特區地產、南華貿易......所有與特區建設相關的股票全線飄綠。交易廳裡一片騷動，幾個穿著港式西裝的人正在大量拋售。
"查清楚了嗎？"林燁問身旁的潮汕商會代表李總。
"查清了。"李總壓低聲音，"陳家通過香港的券商，調動了至少兩千萬港幣做空。他們還在散播謠言，說特區政策要收緊。"
林燁快速心算。以現在的市場規模，兩千萬足以引發恐慌性拋售。一旦形成踩踏，特區概念股可能全麵崩盤。
"我們能動用多少資金？"
"商會能湊八百萬，楊老板那邊答應出五百萬。"李總擦擦汗，"但這點錢怕是擋不住......"
林燁望向交易廳二樓。陳立明正站在玻璃幕牆後，好整以暇地品著咖啡，身邊圍著幾個券商經理。
"不夠。"林燁斬釘截鐵，"我要見秦參謀長。"
半小時後，軍區招待所裡，秦參謀長對著電話沉聲說："情況我知道了。但軍方直接乾預股市，影響太壞。"
"不是乾預，是維穩。"林燁遞過一份材料，"特區建設關係到國家形象，如果股市崩盤，外資會怎麼想？"
老人翻看著材料，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他放下文件："我隻能調動一千萬應急資金，但要經過三重審批。"
"來不及了！"林燁指著窗外，"現在每過一分鐘，都在流血！"
秦參謀長沉默良久，突然抓起紅色電話："接總參二部。我是秦衛國，代號"長城"，啟動"春風"預案。"
下午一點，股市繼續暴跌。陳立明親自下場，又拋售五百萬籌碼。恐慌情緒蔓延，連一些外資開始跟風拋售。
"林總，頂不住了！"李總聲音發顫，"我們投入的一千三百萬，已經虧了二十個點！"
林燁站在交易屏前，汗水浸濕了襯衫。他想起前世這個時候，特區股市確實經曆了一次慘烈暴跌，許多早期投資者血本無歸。但記憶中，這次危機最終被神秘資金化解......
突然，他靈光一閃："不對！陳家是在虛張聲勢！"
"什麼意思？"
"兩千萬做空需要多少保證金？陳家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現金！"林燁快速寫著算式，"他們在用杠杆，隻要我們把股價穩住三天，券商就會強製平倉！"
但穩住股價需要真金白銀。林燁看向趙廣財："把我們所有的國庫券都抵押給銀行，能貸多少？"
"最多三百萬......"
"不夠。"林燁咬牙，"我要去趟北京。"
當晚的綠皮火車上，林燁對著父親留下的筆記苦思。膠片上的"龍脈"二字不斷在腦海中閃現。為什麼陳家要斷龍脈？這和他們做空股市有什麼聯係？
淩晨時分，他在鄭州站轉車時買了份《經濟日報》，第三版有條不起眼的簡訊："著名愛國僑領陳嘉庚之子陳立仁近日抵京，據稱將為特區建設引進重大外資項目。"
林燁渾身一震。陳立仁是陳立明的堂兄，在海外華人中威望極高。如果他現在宣布投資特區，股市將立即反轉！
他立即給秦參謀長發電報："疑陳家唱空做多，速查陳立仁行程。"
第二天中午，林燁站在國家計委大門外。他通過父親老戰友的關係，爭取到十五分鐘的彙報時間。
"年輕人，你的來意我知道了。"計委副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人，"但股市有漲有跌，政府不宜過度乾預。"
"這不是正常的漲跌。"林燁遞上材料，"有人利用信息不對稱，惡意做空國家重點項目。這是經濟破壞行為！"
副主任翻看材料時，秘書突然進來耳語幾句。副主任臉色微變："剛接到消息，陳立仁先生明天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投資特區深水港項目。"
林燁心中雪亮。果然如此！陳家先做空套利，再利好拉升，一來一回至少賺五千萬！
"主任，請立即暫停特區概念股交易！"林燁急切地說，"這是唯一能阻止他們的辦法！"
"胡鬨！"副主任拍案而起，"停市影響多大你知道嗎？"
"但不停市，國家損失更大！"林燁毫不退縮，"我請求向更上級彙報！"
也許是他的堅持打動了對方，也許是背後的軍方關係起了作用。副主任最終鬆口："我給你三分鐘，向王辦主任彙報。"
在更高級彆的辦公室裡，林燁見到了真正能決策的人。他不僅彙報了股市危機，還展示了父親筆記中關於"龍脈"的記載。
"龍脈之說雖屬玄學，但特區選址確實經過風水考量。"王辦主任若有所思，"如果真有人想破壞......"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王辦主任接聽後，麵色凝重地看向林燁："剛得到消息，陳立仁的新聞發布會提前到今天下午三點。"
林燁看向牆上的鐘：一點十五分。距離股市收盤隻剩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必須立即停市！"他幾乎在呐喊。
王辦主任沉吟片刻，終於拿起紅色電話："接證監會。我是王振國，立即暫停所有特區概念股交易，理由......就說技術故障。"
下午兩點，當交易廳顯示屏突然變成灰色時，陳立明摔碎了手中的咖啡杯。而林燁站在北京的電話局裡，接到了秦參謀長的電話："做得好！但更大的戰鬥還在後麵。"
當晚的新聞聯播裡，主持人用沉穩的聲音播報："因交易係統故障，特區股市提前休市。愛國僑領陳立仁先生宣布，將投資十億港幣建設深水港......"
林燁關掉電視，翻開父親筆記的最後一頁。在"龍脈"二字的背麵，他發現了用特殊藥水才能顯現的一行小字：
"陳家非為財，實為亂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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