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電房裂縫下的通道比預想中更深。林燁用繩索垂降時，頭盔燈照亮岩壁上人工開鑿的痕跡。老趙在上頭拽著安全繩，聲音在豎井裡蕩出回音："到底多深？"
"二十米還沒到頭。"林燁蹬著岩壁，腳底踩到個硬物。撿起來是對鏽蝕的肩章，星徽樣式是關東軍的。
豎井儘頭橫向延伸的巷道裡，空氣帶著黴味和金屬鏽混合的氣息。林燁用地質錘敲敲岩壁，回聲顯示左側有空洞。扒開藤蔓般的電纜，露出扇鏽死的鐵門，門牌上"第3物資庫"的字跡尚可辨認。
"要爆破嗎？"對講機傳來老趙的詢問。
"先等等。"林燁發現門軸有新鮮油漬，"最近有人來過。"
鐵門用液壓剪撬開時，撲麵的灰塵讓頭燈柱變成乳白色。倉庫麵積大得驚人，成排的木箱堆到穹頂，部分箱體已經腐爛，露出黑褐色的塊狀物。
e儲備。"
但倉庫深處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整麵牆被改造成標本架，泡在福爾馬林裡的生物組織令人毛骨悚然。最駭人的是中央實驗台，燒瓶裡殘留著可疑的結晶物。
"林總！"老趙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地麵有車隊靠近，不是我們的人！"
林燁迅速拍照取樣，退到門邊時踢到個鐵盒。盒裡相冊記錄著1943年的"特殊防疫"任務，照片裡戴防毒麵具的隊伍正在標注"林宅"的地圖前合影。
對講機突然傳來陌生頻道乾擾："獵犬就位。"
林燁關掉頭燈，聽見巷道傳來腳步聲。他縮進標本架陰影，看見三個穿戰術服的人持槍進入。
"目標不在a區。"領隊用英語說，"向c區推進。"
等腳步聲遠去，林燁沿反方向爬行。在排水溝發現新鮮腳印，追蹤到通風井才明白對方意圖——井壁鋼梯通向他昨日發現檔案室的位置。
"調虎離山。"他用電台發密語，"他們要找真東西。"
返回地麵時夕陽西沉。廠區門口停著海關稽查車，帶隊科長出示新搜查令："接到舉報，貴廠地下埋有戰時危險品。"
林燁注意到科長的皮鞋沾著紅土——這種土質隻出現在後山。他順勢配合檢查，暗中讓老趙帶勘探隊繞後封堵通風口。
深夜的指揮部燈火通明。秦參謀長投影著衛星圖："陳家在海外申請了"曆史遺跡勘探"許可，法律上我們難以阻止。"
"那就換個思路。"林燁攤開父親勘探圖，"把整個區域申請為"戰略資源保護區"。"
淩晨突發變故。小吳慌慌張張跑來報告："後山發現盜洞，有人運走了箱東西！"
盜洞直通標本庫，丟失的正是實驗記錄。林燁在洞壁提取到合成纖維，與陳立群西裝麵料一致。
"玩火自焚。"老陳檢測殘留物後臉色凝重，"他們拿走了鼠疫菌株。"
全城秘密戒嚴。林燁在檔案室徹夜翻查，終於找到1945年撤離記錄鼠疫菌株的清單。比對近期海關記錄，發現三批"醫療設備"的報關公司是陳家控股。
轉折發生在次日黃昏。劉老板突然造訪，留下個牛皮紙袋："有人托我轉交。"
袋裡是陳家海外實驗室的坐標，附張字條："所求非財，乃為雪恥。"落款圖案與日軍名冊某個代號吻合。
"內部瓦解了。"秦參謀長部署行動時提醒，"但小心苦肉計。"
跨國行動組在公海攔截貨輪時，林燁在廠區地下有了更驚人發現——標本庫暗門後藏著完整的地下鐵路係統，軌道延伸方向指向港口。
"這才是真正目標。"老陳摸著軌道鏽跡，"他們想重啟運輸線。"
最終行動那夜，林燁在鐵軌儘頭堵住陳立群。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正在拆卸軌道控製器，身旁鐵箱裡菌株安瓿泛著幽光。
"為了祖輩的恥辱？"林燁舉著父親與陳老太爺的合影。
陳立群慘笑："你什麼都不知道。"
突擊隊衝入時，陳立群砸碎控製器引發塌方。林燁搶出鐵箱，回頭看見對方被鋼梁壓住的身影。彌留之際，陳立群吐出最後線索："找...七月...照片..."
暴雨衝刷著廢墟。林燁在父親懷表裡發現張微縮底片，顯影後是1945年的移交文書——陳家祖輩奉命銷毀證據，卻私自留存了菌株。
"原來世仇始於一場背叛。"林燁燒掉文書時，火光映出牆上的影子。窗外的新特區沐浴在晨光中，而地下的陰影剛剛揭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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